赵言支起上身,他看到老刘与他脸对着脸,老刘的身体在赵言的身下压着,而他的头则在赵言的前面盯着他——老刘的头与身子也分了家。
赵言这时已经感觉到自己中了套,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他的腿在刚才已经摔得无法行动了。
墓室的甬道里慢慢地亮了起来,三个白色的身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站在了甬道的中间。
赵言勉强翻过身子,他看到了十分熟悉的两个人,彩霞和彩云,第三个也是村里的村姑,赵言叫不上她的名字。”
“到了这个时候,赵言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他直接开口说道:我想死个明白,不想死得糊里糊涂。”
“彩霞朴实而诡异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死个明白?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赵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彩霞看着赵言,赵言点了点头:还记得老头子给你们讲的那个故事吗?”
“彩霞用闪着寒光的眼睛盯着赵言:那个故事前半部分是真的,后半部分是假的。村子里的人根本没有把那些匪徒击退,而是匪徒把村民杀绝了。后来那群匪徒就在这里安了家,我们都是匪徒的后代。”
“赵言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匪徒在这安了家后,根本不能安分地过日子,又干起了打劫的买卖。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来的第一个晚上你们不动手?”
“彩霞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哈哈哈,没错,你倒不傻。抢劫为生的人怎么可能安下心来种地?匪徒们挖了那墓后,也确实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但是不可能就靠那么一点东西吃一辈子,早晚会吃空的,后来大家就重新操刀干起了老本行。
不过你猜错了一点,我们没有再明着去打劫,而是黑吃黑,专吃你们这些打坑子的。我们不明着下手,是怕留下太多的蛛丝马迹,这样我们既可以做良民,又能靠你们这些人吃饭。从那时到现在,一百多年了,我们就是靠这个来生活的。”
“赵言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村子里只留下些老弱病残,是为了打消我们这些人的戒心,你们把其他人撒到各地去当鱼饵,就像周小三那样,引我们这些人上钩。
鬼头结也只是个幌子,利用它与外界断绝联系,防止外人知道这个村子的秘密。唉,我要是能听进去小九的话,或是在小九死后早点离开,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赵言很后悔,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霞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磨得发亮的砍柴刀,接着说道:说到那个小九,你们当中数他最聪明了,一开始就能从我妹妹身上看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我们故意让小九发现踪迹,第一个先结果了他。
我们料到你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所以只把他的头给带走了,留下了尸体,让你们以为真的是魏春宝干的。
差不多了,准备上路吧。”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蓝蓝的天,黑黑的地,洞里的娘,地里的爹。娃妞饿了找爹爹,爹爹发个面棒棒。娃妞累了找娘娘,娘娘讲个拉裤裤。”
“这是赵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娃妞,娘正做肉馍呢,一会儿再给你讲故事。”
“一年之后,魏春宝落网归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不只对魏春宝适用,对那个贼窝鬼头村也一样适用。村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魏春宝这只对他们来说不起眼的小虾米把一切都毁了。
魏春宝也不傻,到了鬼头村后就一直没有露面,他本想等赵言他们把墓打开了,自己再来个黑吃黑,没想到得知了这个鬼头村的秘密。他在审讯的时候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结果魏春宝成了最大的鱼。
武装警察进入鬼头村,隔离村民进行调查,对犯有抢劫、杀人、伤害等罪行的人提起诉讼,并开始搜捕在外充当诱饵的村民——可武警们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墓穴,它好像凭空消失了。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被隔离的鬼头村村民里少了一个人。
阴森的墓道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徘徊着。
是娃妞。”
“她对着累累的头颅嘶哑地唱着儿歌:蓝蓝的天,黑黑的地,洞里的娘,地里的爹……”
“她的脸上带着和所有村民一样淳朴又恐怖的微笑。
鬼头村的血脉没有断绝,嗜血墓穴的传说还在继续……”
两个故事,全部结束。
讲完之后,林霄直接下播,没有任何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