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见他一直都在兜圈子,暗自有些烦躁,却也不能直接就把话挑明了。只能沉默以对。
张仪正也跟着沉默下来,良久,灯花爆了一声,朱贵在外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三爷,时辰差不多了。”
张仪正这才又道:“赵璀说了很多话,但我想,不管如何樱哥既然已经嫁了我,忠信侯府与康王府已是姻亲,这亲戚关系便该好好维持下去才是。何况,我是真的喜爱樱哥,想与她生儿育女,好好过一辈子。五哥你明白?”
许扶有些困难地点了点头。
“那多余的话我便不多说了。如今的情形与多年前并不一样,忠信侯府与康王府已经是一股线上的蚂蚱,若是谁不好,另一个也逃不了。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仪正相信许扶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微笑着站起身来:“不管怎么说,五哥你始终是姓许的,又是我和樱哥的救命恩人,我总不能待你太过不客气,所以明日一早我会亲自送五哥出门。五哥你看如何?”
与其说是征求意见,不如说是通知。许扶自是知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便淡淡地道:“三爷请自便。”
张仪正走出房门,吩咐朱贵:“招呼好了另两个人,好生问问,他们与贺王府究竟是什么关系?留口气,能说话就够了,”言罢大步走出,翻身上马而去。
许扶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突然有种难以言明的安宁平静之感。
已近三更时分,整个康王府早已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许樱哥从画纸上抬起头来,揉了揉酸痛的后颈,轻声道:“三爷还没回来?”
一旁伺候的秋蓉忙道:“当是不曾,婢子之前吩咐过二门处,倘若三爷回来就立即来报信,好让厨房里备饭食的。现下还不曾有人来报信。”
许樱哥的心里便莫名有些。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先不说宫中朱后的病情与诡谲的情势,便是今夜,也还有个许扶与那前朝留下来的乱党关着,又有张仪正领了许执去宫门外接那迟伯,要将迟伯处理干净。也赵璀的死与迟伯的失踪挨在一起会不会引起那些人的警觉?那些人又会有什么反应和对策?更担心张仪正这一去是否不顺利,惹出些旁的麻烦事来。
许樱哥用力捏了捏眉心,暗自告诉自己,这就是一道最难的槛,等这道槛过去了便一切都好了。秋蓉见状,小心翼翼地道:“奶奶可是累了,婢子给您揉揉?”
许樱哥看向秋蓉,这是康王妃精挑细选了放在她和张仪正身边的,有通房的作用,却不曾被使用这项功能,更多的功能是为她做了这康王府中上上下下各种盘根错节的人情关系的润滑剂。她不知道秋蓉是怎么想的,但凭心而论,秋蓉做这润滑剂做得十分不错,她没有理由拒绝秋蓉的示好,便微笑着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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