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年轻男子**说:“爸,你、你拿刀做什么?”粗嗓门叹气说:“星儿,没别的法子了。”青年男子一惊,叫道:“啊哟,不行!”粗嗓门叹道:“星儿,你伏兔穴上中了天山的‘梭罗指’,膝盖以下血液凝结,看着是要废了。若是放任下去,不止小腿,整条腿都会烂掉。”年轻男子道:“半条腿是腿,整条腿也是腿,又有什么分别?”粗大嗓门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伤势古怪,只怕再过一个时辰,你的肝肠脾肾也要跟着坏了,那时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好孩子,毒蛇噬手,壮士断腕,你是我雷家的好汉子,尽管放豪杰些。”
年轻男子急道:“我……我才不做瘸子,爸爸,我不叫雷星了,改叫楚星好了……三舅公武功盖世,一定会救好我的……”粗嗓门厉声说:“脓包小子,受点儿微伤,就连祖宗都不认了?废话少说……”雷星尖叫起来:“妈……他要砍我的腿……”叫声惨厉,远远传出。
岸上的女子听到,又惊又怒,但她不识水性,无法上前阻止,急得双脚乱跳,尖叫说:“星儿、星儿……你还好么?雷震,你造什么孽?还不住手……”话没说完,又听一声长长的惨叫,女子足下踉跄,忽地瘫坐在地。
梁萧见那舱中寒光一闪,伤腿断成两截,血呈青黑,遍流下褥。雷星惨叫一声,昏了过去。舱中一时寂然,唯有粗嗓门阵阵喘息,他亲手斩断爱子一腿,心头也不轻松。
粗嗓门给儿子止血裹伤已毕,掉橹返岸。刚一靠岸,那女子就跳进舱内,跟着劈啪连声,料得在打那丈夫的耳光。那人挨了耳光,也不作声。女子打了几下,谅是明白了丈夫的苦心,呜呜哭道:“早知道就不出来了,都怪那只纯阳铁盒……”梁萧乍听“纯阳铁盒”四字,心头一跳,赶忙竖起耳朵。
女子话没说完,粗嗓门截住她的话头,怒道:“二娘,你胡说什么……”一时气结,说不下去。女子想是自己理亏,被丈夫一喝,也没还嘴,只是不住抽泣。男子高叫:“我和二娘继续追那贱人,你们护送少爷回堡。”众人齐声应了。那女子恨声道:“不错,真要怪的是姓柳的小贱人,不把她零割碎剐,难泄我心头之恨!”两人说定,摆棹北上,余人也骑马赶车,各自散了。
梁萧没听到纯阳铁盒的消息,心中十分怏怏。可转念又想,大和尚与吴常青把铁盒说得一钱不值,谅也无甚奇处。回头一看,明归捋须沉思,便问:“老头儿,你知道这些人是作什么的?”明归冷笑说:“江湖宵小,管他作什么?”梁萧一听,便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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