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首座梁韬本人,不光有华胥国第一人的威名,更隐有问鼎昆仑顶峰的势头。赵黍能得这位高人的垂青,可谓是羡煞旁人了。
有些降真馆修士开始暗中揣测,赵黍先前屡献殷勤,与梁朔公子交好,莫非就是为了今时今日?他们嘴上不说,已经给把赵黍视作“人前谄媚、人后阴险”的货色了。
法坛粗略布置完毕,天色已黑,赵黍本想尽快开坛行法,但梁韬却要等次日清晨,于是众人又歇息了一晚上。
然而赵黍根本静不下心来,整个晚上都在反复思索,偶尔瞧见梁韬在远处身放光明,夜幕之中隐约有飘带般的七彩光华绵延垂照,或聚或散。
“那莫非就是接引飞升的天光么?”赵黍在脑海里问道。
灵箫答道:“不错,只是青崖仙境已然崩溃,没有祖师接引,梁韬此举不过是在引洞天清气下降流注,助他本人吐纳修炼罢了。”
赵黍有些后悔:“我就这样答应了梁韬,感觉做得不太对。”
灵箫说:“贤者学道,理应广闻深见、参阅众师,怎能囿于门户之见?我知你心中所想,无非是碍于转投门户而招非议。”
“别人还好,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会让老师他们失望。”赵黍翻来覆去。
“你是修仙学道,何必在意他人所想?”灵箫言道。
“怎么能不在意呢?”赵黍觉得自己跟她有些谈不来:“灵箫上仙,你对于人世种种过于超然淡漠了。怀英馆就是我的家,我要是选择去往崇玄馆,几乎等同抛家舍业,我很难受!”
灵箫则说:“家业亲缘,本就是牵累纠缠,凡俗之辈贪恋其中无可指摘。你若是有心达道通真,理应舍家远俗、弃亲入道。你生身血亲大多已殁,又何必眷恋怀英馆?
何况我近来观之,华胥国馆廨之制并非是为上证仙道而设。所行有心有为之功,尽是术法方技,远远谈不上参修仙道。”
赵黍嘀咕道:“这也没错啊,朝廷设立馆廨、培养修士,总归是希望我们有所回报,难不成占尽好处,最后拍拍屁股就飞升走人吗?这也太不讲究了。”
“若是只谈俗利,那便论无有亏欠。”灵箫说:“你以金甲符、祭造符兵为怀英馆开财帑之源,所学所用纳于一体,既有俗利,也能使后学进益,仅此两项,你便超过众多馆廨修士。何况以首座荐书前往崇玄馆,乃是华胥国既定典制,你不曾违背,梁韬肯出面与张端景相商,你还有何不满?”
“好吧。”赵黍算是被灵箫说服了,大不了日后找机会再好好弥补老师的教养之恩。
……
天色渐明,赵黍等人开始准备法坛。
山野之地,坛场法仪没有太多繁琐布置,何况此处清气盈聚,正适合科仪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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