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打下来的江山,才更加牢靠安稳,这我明白。」丁沐秋解释说:「可如今义军仍是散兵游勇居多,尽管相互偶有联络往来,却无法同心一致。何况义军大多是因不满戎狄劫掠、朝廷征发无度而起,非是为图改朝换代,其中还有不少与流寇盗贼无异,他们是不能指望的。」
「我会手书一封送去帝下都,但不会干预太多。」赵黍明言道:「如今有熊国也在修养生息以备战事,能不能征伐东阳国,不由我说了算。」
「我明白。」丁沐秋略作思索后说道:「其实我觉得有必要派出一位信使,主动与有熊国往来。」
「你是希望主动担当这位信使吗?」赵黍微笑问道。
「如果你肯赞同,那就再好不过了。」丁沐秋直视赵黍,眼神无比诚挚,没有掺杂丝毫异样。
赵黍翻掌间取出一个锦囊,言道:「这是有熊国的紫袋鱼符,你携此物与我的信件去往天城山,这样会更方便。」
「天城山?你是让我去找上景宗?」丁沐秋问道。
赵黍隔空摄来信笺,凝神动念间,上面便浮现字迹,同时言道:「四仙公虽然退隐归山,但依旧有门人弟子受有熊国供奉,可以代为传递消息。我与上景宗有旧,你可前去。」
丁沐秋接过信件与鱼符锦囊,心中颇为感动,问道:「我该怎么谢你?」
赵黍摇头说:「不必言谢,劳碌奔波的是你们,战乱若能平息,我算坐享其成。」
「你啊,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看来,你还是当年那个赵黍。」丁沐秋感叹道。
丁沐秋并未在云岩峰逗留太久,她本就是性情直爽之人,没有拖泥带水的纠葛,跟赵黍道别之后,便下山去寻找义军,准备动身前往有熊国。
「你不是说不打算掺和俗事了么?」端兆从远处走来,笑嘻嘻地说:「我看这小妮子对你也有几分情意,要不干脆收了?反正她是梁韬女儿,而你得了梁韬传承,正好门当户对。」
「兆伯真会说笑。」赵黍摇头道:「如今的丁沐秋已经放下那些过往,找到安身立命之处。不过也对,正因为她是梁韬的女儿,我才会动念插手此事,但也仅限于此了。就算没有我这封信,就算有熊国不出兵,东阳国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端兆遥望南方:「罗翼也是老糊涂了,一把年纪居然还想着篡权夺位,也不想想华胥国都成什么样了?」
「权位诱人,也害人。」赵黍言道:「有些事并非一时一日造就,不过在我看来,罗翼此人权欲甚重,早在当年他便让辛舜英找我请托,以求出镇蒹葭关。由此既避
过了东胜都剧变,又能坐镇边关而掌握兵权。在后来带兵平定乱象,从而渐渐把持大权。」
「想当年,张端景知晓罗翼建言对付赤云都,心中失望无比,他也后悔自己看错人了。」端兆感叹道:「倒是罗希贤和辛舜英,当年也跟你往来不少,东阳国覆灭在即,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他们如果明白眼下处境,就此舍却权位、改头换面,或可求得一个终老荒山林泉的结果。」赵黍闭眼言道:「可要是负隅顽抗,必将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