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下都郊祭,迎请五方五气,敞露心神、广纳万灵,正如梁韬当年登坛飞升,自身毫不设防。”赵黍说:“赞礼官辅助郊祭,其中一项任务便是为天夏皇帝护法。只是天降神物这种事,恐怕也属意料之外。”
灵箫言道:“瑞鼎帝在获得千机灵矩之时,心神已遭篡变。更甚者,遭受天外之物夺舍。”
赵黍闻言暗生惊疑,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年在位的瑞鼎帝,恐怕早已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天外异类了。也难怪此人会做出诸多荒诞离奇的举措,致使民心尽丧。
“天夏朝的覆灭,除却人间乱象,天外干预插手者也不少啊。”赵黍言道:“千机灵矩的气韵跟那催人妖变的狼头邪神截然不同,明显是另一支势力。这么多天外物类对昆仑洲虎视眈眈,恐怕未来灾祸劫数难以断绝。”
赵黍越发觉得,天夏朝的覆灭、青崖真君殒落、永嘉梁氏遭劫,这背后牵连甚广,仙家插手尘俗,或许也因此有关,而后续波及尘世众生,更是造就诸多变数。
赵黍如今修为境界,放眼天下也算有数的高人,但他从不因此自傲。
一来赵黍可谓是仙缘丰厚,见惯世间高人,诸如梁韬、鸿雪客这等在世仙家,换作寻常修士平生都难得一见;二来他隐约领略到尘世之外,还有更多高深莫测的存在,连开辟洞天的高真上仙都殒落了,自己这点本事实在不值一提。
可如果只是仙家较劲相争,还则罢了。但眼下察觉到不止一支天外物类正觊觎昆仑洲,赵黍内心有一股生死存亡的迫切感油然而生,他发现仅凭自己眼下这点修为法力,面对潜藏天外的危机,连自保都大为不足。
灵箫久久默然不语,赵黍心生疑惑,问道:“灵箫,你是否知晓与天外相关的隐秘之事?”
“你境界未至,不必多问。”灵箫极其生硬地回答。
“又是这话。”赵黍不悦道:“我已经来到遁甲山,距离真元玉府不过一步之遥,到这种时候,你还要继续隐瞒我吗?”
“隐瞒你什么?”灵箫语气转澹。
“你说你当年遭遇杀劫,真形法体被斩,仅余一点真灵遁入真元锁。”赵黍说:“但你从来不肯说清前后缘由,就连梁韬身负崇玄馆传承,遍搜经籍也不清楚你的来历。
千机灵矩这等天外之物感应到洞天门户临近,隐约有侵占之意。这桩桩件件,都让我不得不警惕。我过去一直是相信你的,但我不希望打开洞天门户,又会招致殃及众生的灾厄。”
“我不说,你是否就要拒绝打开真元玉府?”灵箫问道。
“我不想做这种抉择。”赵黍说:“你只要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就好。”
灵箫沉默许久,久到日落西山、星斗行天,赵黍忍不住问道:“灵箫,你难不成也是自天外而来?”
“不是。”这回灵箫十分干脆地否定。
“那真元玉府是你开辟的洞天吗?”赵黍又问。
这一回灵箫再度沉默不言,赵黍十分无奈地叹息:“果然,天底下哪有这般好运?在某个废弃洞府找到上古遗珍,从而结识仙家高人,毫不费力就得知一处洞天仙境所在……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