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本欲振作,可是当他回忆起母亲临终之际的话语,心中悲痛难以自抑。
“我要报仇。”赵黍泪流满面:“害死母亲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兆伯言道:“有仇报仇,天经地义。我不是大师兄,不会劝你委曲求全,只是提醒你,如果能力不足,就不要冒险。人要活着,才能成事。”
“是。”赵黍跪在父母坟前,再度叩首,脸面埋进泥土里,放任泪水流出。
……
兆伯等到次日清晨,才见赵黍下山。
“法事做完了?”兆伯问。
赵黍微微点头:“伏蜃谷经历大战,此间山野沼泽间有亡魂徘徊,我已为其炼度。”
同在山上的,不止有赵黍父母的坟墓,还有当初追随父亲赵子良的多位馆廨修士,他们同样葬身此地,早已寻不到尸骨,只是一座座空坟而已。
“是否感应到你父母魂灵?”兆伯问道。
赵黍沉默片刻,回答说:“若依法事而言,我并未召来父母魂灵,但不知为何,我感觉他们就在身边。”
“如此……也好。”兆伯眉头微抬,随后问:“你接下来是要去云岩峰么?鹭忘机这些年守在那里,带着一帮小妖,也算打理得不错。”
“不急。”赵黍说:“我之前出棺时,遇到一位上景宗门人,以前曾跟他打过交道。”
兆伯问道:“他认出你了?”
赵黍默默点头,兆伯问道:“要不我去杀了他?”
“此事我自有打算。”赵黍说:“如今我在外人面前以徐怀玉的身份行事,便是打算隐藏过往。”
兆伯提醒说:“光是换个名字可不够,你的修为根基才是要紧。”
“我明白。”赵黍很清楚,如今的崇玄馆深受世人厌恶,而自己《九天紫文丹章》的修为法力若是随意显露,难免惹来猜疑。
赵黍思量间,回头望向山上,又正好看见兆伯手中长杖,此刻如同寻常木杖,不见青铜色泽。
“怎么?看上我这根扫云杖了?”兆伯笑着一顿长杖,表面木纹消散,显露出原本青铜篆文的模样:“这可是云岩峰的镇山法宝,能够扫云策雾、呼风唤雨,我为你们师徒俩累死累活这么多年,总不能连最后这点看家货色也被顺走吧?”
“兆伯说笑了,我怎会图谋您的法宝?”赵黍说:“我是想到母亲出身的玄圃堂,而我也有玄圃玉册的传承……我日后或许会以玄圃堂门人的身份行走世间。”
“玄圃堂?也行吧,反正这年头弟子流散的宗门多得是。”兆伯说:“就是你这张脸,若是回到华胥国遇见故人,只怕会惹来麻烦。”
赵黍转念细想,他默默感应随身护体的九天云台,原地转身拂袖,云气覆面,立刻变成一名容貌俊逸清秀的男子。
兆伯打量几眼,表情古怪:“怎么看着有点像梁韬?就是没那么锋芒毕露。”
“地肺山一役,我终究沾染了梁韬的法力气数,心念一起,变化形貌也免不得有些相近。”赵黍轻抚唇颌,立刻变出一圈短须,显得成熟许多:“这样就好了,男子净面无须是华胥国风尚。”
“如今可不是了。”兆伯笑道:“算了,随你怎么弄吧。那我先回云岩峰一趟,告知鹭忘机他们你已出关之事。你自己小心,我可没心思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