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少白端坐在船头,虹映宝珠悬于头顶之上,缓缓采炼太阳精气,沐浴魂魄、润流九窍。
直至功行圆满,钱少白才收敛气机,手捻宝珠,望着河水波涛沉默不语。
“几时才能离开华胥国?”关副尉抱剑来到一旁。
钱少白指着远处一处河道拐弯:“过了黄泥滩就是周塘县,界碑附近的堡垒有驻守兵马。”
“也幸亏这几艘船不是从绿珠园出发。”关副尉言道:“船上的人还不清楚王钟鼎已经遭殃,否则可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钱少白挠着头犯愁:“不过就是几船丝绸,但首要大事,这回可是彻底办不成了。赵黍敢对池阳王氏下手,说明华胥国主已经打定心思要遏制崇玄馆和世家豪强,左相的计策恐怕要全盘落空。”
“这些事自有大人物去考量。”关副尉并未太过在意,他见钱少白闷闷不乐,问道:“钱使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赵黍。”钱少白把玩着宝珠:“华胥国出了这种人,对我们有熊国是祸非福啊。”
关副尉却不明白:“赵黍出面削平豪强,这种人最易招惹怨怼,他难道不怕事后遭到清算报复么?”
钱少白摇头道:“赵黍在华胥国内开坛巡境,抑豪强、扫淫祀、除妖邪,深得民望。我之前还打听到一些消息,说赵黍上书,提议华胥国设科选士,如此改变一国典章制度的大事,要真是办成了,赵黍恐怕会取代如今国师梁韬的地位。”
“这位梁国师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局势恶化?”关副尉问道:“当年他带着崇玄馆修士与你们上景宗斗法,双方折损严重,梁国师一人独对四仙公不落下风,他不可能放任赵黍横行无忌吧。”
“我也想不明白。”钱少白猜测说:“要么梁国师真如江湖传言,因为崇玄馆内斗而受伤,要么就是即将飞升成仙。不论哪一样,此刻都无暇顾及尘世俗务。崇玄馆没了这根主心骨,下面的人无所适从。”
“所以王钟鼎才会失心疯,到处延揽江湖散修、旁门左道,打算围攻赵黍?”关副尉问。
“池阳王氏面对赵黍,的确没有太多办法了。”钱少白摸着下巴说:“如果是就地举旗造反,仙系四姓不能联手,只怕孤掌难鸣。尤其是镇守拒洪关的梁豹,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他。”
关副尉发笑道:“梁豹要是敢从拒洪关抽调精兵造反,只怕左相睡觉也能笑醒。”
“梁国师这种高人,就算闭关,也不可能毫无安排,梁豹肯定是要严守边关,不会轻举妄动的。”钱少白言道:“而池阳王氏不能借助梁豹,仅凭他们自己很难成事。结果就是只有王钟鼎一个人发疯,其他王氏宗亲都没响应,而这也未尝不是大家族长保生计的策略。”
“怎么说?”关副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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