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才七岁, 遇上北狄游骑前来劫掠,脑袋险些被劈开,我的爹娘、两个兄长,还有许多亲人全都死于戎狄之手。”
“如此冤冤相报,永无解脱。”钱少白叹息:“当年留在帝下都的赞礼官,选择豁出性命抵挡玄冥国大军,既是为了给百姓撤离争取时日,也是希望藉此了断仇怨。”
“天真!”抱剑武者冷哼道:“那些赞礼官都死光了,结果呢?事后戎狄照样四散作乱,杀得中土哀鸿遍野,无数百姓惨遭蹂躏。钱使君,你年轻,没见过那种场面。”
钱少白只得言道:“你这伤疤太过显眼,事后我去弄些化疤生肌的灵药给你。”
“不用!”抱剑武者重新戴好头巾:“以此明志,告诫自己不要忘却深仇大恨。”
钱少白无话可说,随即似有感应般望向房门,片刻之后,屋外传来话语声:“钱主事,公子今日有闲,请你移步往见。”
“终于来了。”钱少白等了多日,赶紧打开房门,一名下人站立门外,仔细打量,发现对方身穿竹绿锦袍,显然是豪贵至极的高门奴仆。
钱少白做了个深揖,赔笑道:“辛苦小哥前来告知,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话语未尽,钱少白就将一枚银饼塞入对方掌中,连声拜谢。
收了银饼,那名锦袍奴仆的眉头立刻松开,满脸堆笑:“钱主事放心,今日公子正在兴头上。只要你送上的礼物能让公子感觉新奇有趣,指不定随手就帮你把事办成了。”
“若能办成,事后钱某一定少不了小哥的谢礼!”钱少白一副谦卑之态。
那名锦袍奴仆左右瞧了两眼,然后压低声音说:“看在你懂事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件事。稍后进得堂内,公子若是让侍女奉酒,你一定要喝!”
钱少白一时不明,问道:“主家奉上茶酒,我作为客人当然要喝。只是不知这里面有何留心之处?”
锦袍奴仆连忙摆手:“钱主事就别问了,我说这话已是冒了大险。稍后你便知晓!”
钱少白也没再追问,于是领着抱剑武者,跟随这名锦袍奴仆,穿过几重院落,沿着曲折回廊,望见两侧花园即便在冬日也是一片桃红柳绿、百花竞放。
出身修仙宗门的钱少白清楚,这等违背天时节气的草木花卉景象,定然是有高人排布格局,在庄园之中塑造出一片迥异于外的小气象。
看似寻常的草木花卉,但是要让它们在同时绽放萌发,这需要极为精细入微的排布功夫。
“早有耳闻,当年天夏朝的堪舆师为避战乱,应梁韬之邀逃至东土。”钱少白心下考量:“不光使得方圆咫尺之地自成一格,还有滋养生机之效,这丝毫不逊色于山上那位凿建神芝圃的长老啊。可惜如此本事,却用在给纨绔子弟修造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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