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夹着一道如甲片厚薄、手掌大小的铁符,表面蟠曲的朱红符篆并非凿刻、亦非书写,仿佛是铁符本身纹路,浑然天成。
凝神其中,周遭地脉如同条条道路呈现眼前,仿佛只要抬脚迈步,就能穿行往来。
然而当赵黍发动真气, 却感觉面前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挡住去路,只得撤去术法。
“都中地脉被施下禁制,牢牢锢锁,不能以缩地之法往来出入。”赵黍立即明悟,东胜都不是寻常地界,肯定有高人设下各种禁制防备。
“石火光的炼器之功比你高明许多。”灵箫说道。
“那是自然。”赵黍近来难得真心笑道:“外界不少人知晓是我创制符兵,总觉得我在炼制法器上有多么高明, 实则不然。符兵得以完善,主要归功于石老。
若论炼制法器的本领, 怀英馆内除了老师,便要数石老最高明。加上他修为本来就比我高,只是不爱显弄罢了。炼制法器需要多年如一日的专深刻苦,我所学繁多,反倒显得杂而不精。”
灵箫说:“有此自知之明还远远不够。”
“我知道。”赵黍默默点头。
赵黍还在钻研新到手的缩地神符,宫中就有人登门,召唤赵黍前去觐见国主。
“爱卿越发憔悴了。”
来到宫中,国主一见赵黍形容,赶紧命人赐座,不由得言道:“上次赵爱卿凯旋回朝,尚且康健挺拔,怎么不过月余, 鬓间已有华发?”
赵黍刻意装出一副倦怠之态:“不瞒陛下, 当时微臣在蒹葭关开坛收瘟,看似一时风光,实则修为大损。后来遭遇邪神犯境, 又受重伤。几经摧折之下, 免不了形容枯槁。”
国主感叹道:“赵爱卿尽心竭虑,实乃国家栋梁啊。”
“微臣愧不敢当。”赵黍闻言心中冷笑。
“原本朕还在想,赵爱卿如此英才,应当委以高位要职。”国主面露遗憾之色:“可是见得爱卿如此状况,朕又舍不得让你劳累。”
赵黍本就不求什么高位要职,但是看着这位国主如此卖力表演,心里并无愤怒,反倒静待对方卖弄。他大概明白,像梁韬那种人,看到这位国主时究竟是何种心态。
“微臣朽木之躯,倘若窃居高位,恐惹耻笑。”赵黍赶紧装出一副忠臣模样来:“而且近来市井多有风传,言及微臣种种罪状,陛下若是此刻对微臣委以重任,如何安人心众望?”
国主露出苦涩表情:“如此一来,却是让你受罪了。”
赵黍忍住讥笑之意:“陛下此言,微臣受宠若惊。”
“爱卿不必如此。”国主语气宽和,端庄之中有几分宽和:“朕说到底就是一介凡夫俗子,赵爱卿有慑服南土妖神之功,实在不必如此谦逊。”
赵黍含笑躬身, 心中却是止不住猜疑。国主声称自己是凡夫俗子,这话未必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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