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神情冷淡,坐在原处没有回话,厅内陷入一片寂静,辛舜英为了缓解尴尬,又说:“赵学弟,你如今可不是寻常的馆廨生了,一言一行皆为后学典范。其他晚辈馆廨生对你甚为钦佩,若是能一见你的风采,得到你几句点拨,想来对他们日后修炼大有裨益。”
赵黍仍是不答话,辛舜英只得问道:“赵学弟倒是说句话呀,总不能让学姐一个人坐着吧?”
“辛学姐口才依旧。”赵黍面无表情地言道:“先是从石老下手,让我无法回避;接着又拿出馆廨后学,凭空让我背上一份责任。对人心拿捏,想来便是占候师所长。”
辛舜英微微抿唇,她之所以如此说话,便是认定了赵黍并非铁石心肠,故旧人情、前辈责任,这些放在过去,恰恰是能绊住赵黍的巧妙手段。
可她没有想到,短短时日过去,赵黍性情大变如斯,直白剖露别人用意,丝毫不顾情面。
“这些都不是辛学姐的真实用意。”赵黍阖目养神:“你亲自登门拜访,想必是有事相求。我来猜猜,大司马希望外任蒹葭关,但苦于无有适合之人向国主进言,对不对?”
辛舜英暗自惊叹,左右环顾,见没有旁人,只好说道:“赵学弟料事如神,我的确是为此事而来。蒹葭关乃是边防重镇,理应托付深谙兵事之人,而非无能贪蠹之辈。大司马得知赵学弟在蒹葭关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你十分赏识,不愿这等苦心经营付之流水。”
赵黍睁开双眼望向辛舜英,目光锐利如剑,让她觉得一阵刺痛。
“当真好算计。”赵黍笑了:“一个虚衔大司马,哪里比得上坐镇一方、手握重兵?加之九黎国新败,战事缓和,更无需面对大军压境。而且边境往来互市,又是一条生财牟利的路子,大司马好算计啊!”
“赵学弟言重了。”辛舜英只好说道:“蒹葭关这种地方,牵涉国家存亡,重任在肩,岂能疏忽放纵?大司马治军用兵,不看旁人,韦将军便是最好例证。要是大司马如高平公那等昏庸无能,又怎会栽培出韦将军这种治军严谨、处事稳重的部将?”
赵黍倒是清楚,大司马罗翼如果真的能够坐镇蒹葭关,结果的确要比高平公好得多。
“辛学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赵黍露出疲惫之色:“我看似凯旋回朝,实则不受重用,否则也不至于日日赋闲在家。”
“赵学弟真会说笑。”辛舜英言道:“侯府门外不知有多少卿贵下人翘首以待,只求能进门递一句话,这也算不受重用?而且赵学弟自称赋闲,却是对朝廷状况掌握得一清二楚,这莫非是不出户、知天下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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