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黍只好说:“我根本不记得行法收瘟时的经历,后来还是听其他人转述。我在法坛上让孛星逆回,但我自己完全不知道。”
张端景表情严肃,这状况似乎也超出他的预料。
“后来……”赵黍想了想,决定还是向老师坦白:“我忽然被祖父从一无所知中唤醒,好像还看到了天夏朝的历代赞礼官。祖父话中提及皇天倾颓、纲纪已坏,当以身补天……老师您知道此为何意么?”
张端景思量许久才说:“你要记住,在恍惚中所见,未必都是真实。如果侥幸得见故人往事,或是因为血亲承负,精微气机有所牵连,又或是灵明昏昧,心生幻象而自误。更甚者,外邪作祟、蛊惑人心。如此种种,皆不可沉迷其中。”
赵黍被这一番话点醒,自己方才好像梦到了父亲前往伏蜃谷之前的事。可他从未有过那段经历,怎会无端梦见?
“我记住了。”赵黍点头,如今他心境不安,非常需要老师的指点。
“你是否埋怨为师没有及时来援?”张端景忽然问道:“如果不是我被巫真引走,或许能救下许多人。”
“我又岂会埋怨老师。”赵黍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偏偏又贪求甚多。”
张端景望向别处,轻轻叹气:“得知你父亲死讯时,我也如你这般。”
赵黍微微动容,张端景言道:“只是人生在世,又有谁是无所不能的?你莫要因此自悔自恨。”
“我明白了。”赵黍将老师的教诲一字一句刻进心底。
“天色未亮,你先继续休息。”张端景起身道:“我会继续留在蒹葭关,你伤势大好再处理公务。”
目送老师离去,赵黍心中悲痛懊悔已然缓和许多,随后听灵箫说:“授徒传法,首重明心见性,方知如何下手点拨。仅此一项,我不如张端景。”
赵黍万万没想到,以灵箫的性情,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其实也不尽然。”赵黍说:“以前我也经常将老师的话当耳旁风,有些事直到今日方才有切身领会。”
“若论修为,张端景不如梁韬,但他煞费苦心,不希望你卷入此间乱象。”灵箫言道。
“我明白。”赵黍翻过身子,将脸埋在臂弯中:“但我已经深陷其中了,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
当赵黍再度现身处理公务,距离蒹葭关大战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由于大蛇幽烛被斩,丰沮十巫尽数覆灭,武魁军在前线连翻大胜,一举攻占了多座九黎国城池。
但韦将军没有强催大军继续进攻,一来新近攻占的疆域亟需安抚民心、治理政务,二来华胥国也无力征发更多兵卒,开疆拓土并非是毫无止境的。
而且蒹葭关突发变数,傩面剑客再度现身,使得朝廷之中一时议论纷纷,各种原因一同发挥,让韦将军止步于武罗镇一带,与九黎国残兵形成对峙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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