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灵箫与赵黍先前的仙凡鱼龙之论。仙道为求独立不改、周行不殆,乃至开辟洞天,自成一方格局法度,不与尘世相接。最终是舍弃尘世这条浊浪大河,如化龙飞天。
而赞礼官一脉所求则近于神道,德合天地是其根基、济人利物是其宗旨,一心至诚,能与天地同息、前知未然。
在赞礼官看来,天地之大德曰生,理应参天地、赞化育。人身与造化同途,当求人与天合、心与理合之功,方能有利含灵群生,不负天地大德。
玄门仙道虽也重视天地,立论根基却有不同。玄门仙道之学认为天地亦有成坏始终,尘世万物皆不能逃乎运数。天地有其造化、自然生杀不绝,无所谓大德含生。
修仙之人为求法天象地,正因凡人生身落入后天,须舍尘心俗念、逆返先天,把握天地造化之机,洞彻大道本来虚静任化,跳出天地始终,端拱虚无之中。
对于世间修士而言,这两条路下手之初未见差别,一样要凝神调息,一样要守静内观。但随着境界渐深,便现出微妙差别来。
同样是策动天地之气施术行法,玄门仙道修士仰赖自己的修为法力,哪怕是符咒法宝,也要经修士自身真气法力祭炼温养。
而赞礼官则不同,追求自身气机与天地气数勾连一体,心诚上格、代天行法,一念兴云布雨、一笔书批江山,自身气数与天地造化密契不分,举手投足自然有天地之威。
这也是为何梁韬看中了赵黍的科仪法事,因为哪怕是这位国师大人,倾尽自身能为,也不可能牵动整个华胥国的气机流转。天地广大,哪怕是梁韬也不过沧海之一粟。
若是坛场法仪完备齐整,梁韬的仙家法力便能借其大增千万倍,顷刻间勾连华胥国天纲地纪,为人间道国铺成法度,数千里江山气数,便尽在他掌握之中。
立身法坛之上,赵黍想了许多,有些事灵箫可能都没有自己看得通透明白。而赵黍清楚,自己未来必定要迎接仙道神道的分歧,但那个时候,犹疑徘回立成祸端,自己需要早下决心。
一拍令牌,坛场微微一颤,坛前深井豪光冲天。光芒之中结气成篆,这是梁韬过去在蒹葭关设下的根本符篆,以此转化地脉气机,展开禁制笼罩关城,尤其用来防备九黎国巫祝召聚的蛇虫蛊物。
赵黍默运英玄照景术,将符箓气韵收入眼中,再仔细回想近来参悟《九天紫文丹章》,心下已有计较。
随后赵黍捧出玄圃玉册,玉册好似竹简展开,他抬笔虚点,玉册表面波光浮动,将一道地脉通泉灵符勾勒成形。
赵黍回身,将灵符印落一根铁柱之上。这根铁柱是为梳整地脉而铸造,内里中空,填充了经过祭炼的各色灵材与符咒,下垂八条铁索,各有箓坛吏兵寄附牵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