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低声私语,姜茹装出一副狠戾表情扫视过去,团扇掩嘴发出低咆声响,十足野性未褪的妖邪。
“秦仙子莫恼。”台上那位长须老者开口言道:“我等并非是为一己私利,需知今时不比往日,华胥国馆廨之制已然完备,即便经历五国大战,颇多折损,但还有梁国师这等顶峰高人,年轻一辈中也逐渐有出类拔萃者。
而黑山鬼帅恰逢乱世,兵燹遍地、死者无穷,方能招出一支凶威滔天的鬼军。可即便如此,仍旧败亡梁国师之手,可见我等是绝不能与华胥国公然对敌的。”
白杖公这话说出来,多少是讽刺了旁边的壬望潮,暗示他比不上当年黑山鬼帅。
“梁国师你们对付不了,区区一个赵黍也能把你们吓成这样?”姜茹冷笑道:“我听说此人在兴隆县那等偏远之地,不过杀了一头鼠妖,白杖公就要拖家带口逃到这积阴冥府?过去几百年的香火都白吃了?”
白杖公身份略微特殊,它在天夏朝时乃是祀典正神,天夏末年局势大乱,它约束渐少,看着各路乡庙野神兴旺,自己也开始依仗法力、擅掌威福。
真要论修为法力,白杖公在此间鬼神妖邪中也算数一数二。
“赵黍毕竟是奉朝廷之命前来。”这回轮到壬望潮开口:“他们武魁军为了战事要筹集钱粮,就免不得要行些手段,只是没想到会动到诸位香火供奉上。
而且在场诸位同道,不少都与崇玄馆有所往来,这华胥国朝堂上的明枪暗箭,也难免会波及到人世红尘之外。当初我得知赵黍敢对兴隆县令下手,立刻便知事态不对,因而联络青岩郡的诸位同道,这才避过一劫。”
“但我们现在的神坛法座都被拆了!”有鬼神妖邪厉声控诉道:“积阴府主可知,这是我们多少年的辛苦经营?一朝伐庙,我们的基业就这样被连根拔起!”
此言一出,又是诸多附和之语。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壬望潮只能尽量控制场面:“我清楚如今状况,但诸位是否想过,武魁军这么做,无非是得了华胥国主授意,我们固然是大受损失,可崇玄馆难道就毫发无损吗?
断然不会!崇玄馆、尤其是梁国师,不可能坐视这种状况发生。过去我们与崇玄馆缔结盟好,让他们诸多子弟受益良多,他梁国师难不成会坐视众多子弟被朝廷下狱问罪吗?”
“积阴府主,别说大话了。”姜茹再添一把火:“难不成梁国师还会为了我们,公然和朝廷与国主作对?”
白杖公则摆手说:“这便是秦仙子有所不知了,老朽曾与梁国师有数面之缘,他对我等过往奉献看在眼里,并多有赞誉。”
“不止如此!”壬望潮补充说:“如今在青岩郡大肆开坛行法的赵黍,乃是出身怀英馆,与梁国师的崇玄馆历来不对付。”
姜茹心下一喜,正愁如何将话题引到赵黍,没想到这家伙自己先开口,于是阴阳怪气地说:“你们那么急着抱崇玄馆这条大腿,那为何不直接扑上去把那赵黍千刀万剐?也好为梁国师出几分绵薄之力嘛!说不定人家梁国师一爽快,把朝廷官府也收拾清楚,让你们能够重归神坛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