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来。
许之夏视线转动,木讷地游离到蔡小敏脸上:“你叫他…刘先生?”
蔡小敏慢半拍点头:“嗯。”
许之夏脸色如羊脂白玉,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艰难地进一步确认:“买我画的,刘先生?”
蔡小敏不明所以地看看萧野,又看看许之夏,再次点头:“嗯。”
得到答案,许之夏脑海里闪过那些和‘刘先生’的微信聊天画面,单薄的肩膀不自控颤抖。
她以为的知己,她以为的秘密树洞…
难怪。
难怪他现在一举一动,一字一词,都那么底气,那么自信。
原来是因为他知道这么多年,她还是爱他,还是放不下他。
她**裸的,像个傻子!
被他耍得团团转!
混蛋!
从始至终的大混蛋!
见许之夏摇摇欲坠,萧野抬手。
许之夏愤怒地扫开。
她抬头看着他,面红耳赤。
“啪!”
软绵绵一巴掌,声音倒是清脆。
痛不痛另说,但一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没面子是一定的。
蔡小敏为眼前突发的一幕惊叫半声,后半声被她自己及时堵在手心里。
稍作反应,蔡小敏伸臂拦住许之夏,往后退了几步。
蔡小敏心里发怵。
她第一次见‘刘先生’在小半年前,展馆。
他提前预约由她接待。
他当时骑着重机车,黑色皮夹克配黑色裤子,单脚踩在马路牙子上,摘掉碳灰色头盔,露出一张硬朗张扬的脸。
他身子前倾,不羁地问:“摩托车停哪儿啊?”
他与其他风雅的,或是故作风雅的客户大相径庭。
他不像买画的。
进入展馆后,对画作统统匆匆一瞥,没有细赏的意思。
又很快挑了幅画,付钱后留了个地址就走。
几次接触下来,这位‘刘先生’居然是蔡小敏接待的最不多事的客户。
但这并不代表他和善。
不管是穿着,举止,甚至面貌,他都跟‘和善’二字风马牛不相及。
他像黑色电影里刀口舔血、能豁命的人。
因这动静。
舞台上音乐停了,连灯光,都不转了。
此刻,无数眼睛下,男人的脸微侧,削瘦的脸颊线条利落分明,额头青筋绷着,一道蓝色的彩光正斜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舌头在嘴里呼噜一圈,舌尖顶了一下被扇的侧脸。
突然,他笑着扯了下嘴角。
痞气。
抬起眼皮,眼白比眼球多。
凶恶。
他死死地盯着许之夏,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他看着她,混蛋气色:“用劲儿了吗?”
蔡小敏被吓得屏住呼吸,目光扫描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大体格,特别是青筋血管明显的粗壮手臂、宽厚手掌。
她想,他一拳不得把许之夏抡飞啊!
还好,几个男同事围过来。
不过男同事从事艺术相关职业,基本都斯文瘦弱,与萧野这种糙汉子,特别是他庞大身形,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且,现在先动手的是许之夏,他们才是闹事的一方。
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酒吧难免有闹事的,大多是借醉发酒疯,遇见这样的事得先控制闹事的人,要是有人打架得先把人分开拎出去,不要影响其他客人,酒吧入职时是这样培训的。
可现在,酒吧服务员想上前,又不知该不该上前,面面相觑。
这可是大老板!
还是二老板廖志明破了局,跻身到中间,张开手臂赔笑脸做和事佬:“没事没事!这就是小两口——”
他话还没说完,‘欸——’了一声被萧野粗鲁地按着肩膀挪开。
萧野两步上前,弯腰一把扛起许之夏,单手捏合住她的裙摆,掉头就走。
打家劫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