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把父亲只能埋在了关内,最后他只身一人来到了山东屯。同乡的男人女人接纳了他,帮他盖起了三间土屋,又分出了一块荒地。大奎幸运地活了下来。
乔麦花的经历和大奎大同小异,一家子人就她一个人来到了山东屯。也是好心的同乡收留了她。也是同乡作主,帮他们举行了这桩婚礼。这些背井离乡的同乡人作主,成就了大奎和乔麦花这门婚事。
背井离乡的人们,难得有一次喜庆的事。大奎和乔麦花的婚事,变成了山东屯共同的喜事。他们倾其所有,拿出家里风干的腊肉,这是他们进入冬天后,猎到的果实,只有年节时他们才从房檐下,把风干的腊肉割下一块。家乡的风俗,婚丧嫁娶的少不了吹吹打打的鼓乐班子,刚刚组建起来的山东屯自然没有这样的班子。于是,一些壮年男人拿出家里的锅碗前来助兴,幸存闯到关东的大小孩娃跑前喊后,到关东才生下来的婴儿,在母亲的怀里吮着母亲的**,咿呀助兴。一时间,小小的山东屯便被热闹和喜色笼罩了。
这份热闹自然惊动了山南的河南屯,一千人等袖着手站在山坡上看热闹,先是被山东屯的大小孩娃看到了,孩娃们便仰着头冲山坡上河南屯的人喊:河南侉子,河南侉子。
河南屯的孩娃也喊:山东棒子,山东棒子。
河南人和山东人来到关东后,他们一直用这种称谓蔑视着对方,双方又没人能说出这种称谓的确切含意,在他们双方的心里一直认为这是骂人最解气的话。
刚开始是孩娃们加入到了这种对骂之中,后来男人女人也加入到了对骂的阵中,一伙山下,一伙山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份热闹给大奎和乔麦花的婚礼增添了一道喜剧色彩。最后还是于三叔出面制止了山东屯男女老幼的谩骂,这种对骂才暂告一段落。
于三叔是山东屯创始人。他带着一家老小先在此地落脚生根的,从此便有了一家一户山东人在北落脚。于三叔在全屯人中年龄也最长,于是,一屯人的大事小情都是于三叔拿主张。大奎和乔麦花的婚事自然也是于三叔作的主。大奎和乔麦花的婚礼就是在于三叔的主持下进行的。
两位新人在于三叔的指引下,拜了天,拜了地。双方父母都不在了,于是就拜乡亲,拜过了就入洞房了。
在入洞房前,于三叔大着嗓门说:大奎、麦花你们俩听着,结婚生子天经地义,为了山东屯红红火火,你们要多生多养。
这是一句平常的话,乔麦花却羞得两颊绯红。此时的乔麦花和半年前的乔麦花相比早就脱换了个人似的。半年前的乔麦花又黑又瘦,关东黑土地经过半年的养育,乔麦花便惊人的美丽起来,脸白得让人想起牛奶,眼睛自然是又黑又亮,身材也是该凸的凸了,该凹的凹了。很多年以后,山东屯河南屯的人都在说乔麦花是百年不遇的美人。
一对新人入了洞房,围观的人们仍久久不愿离去,他们仍在议论着。
男人说:麦花真俊,当了新娘就更俊了。
女人说:大奎真是有福气,娶了一个仙女。
另一个男人说:俺要是娶了麦花,整夜地不睡觉。
男人的女人就虎了脸说:你干啥,你想干啥?
男人就嘻笑道:整夜地看呗。
男人女人就都哄笑了。
大奎和麦花的新婚之夜,果然是个不眠之夜。麦花幸福的欢叫和大奎如牛的喘息声在山东屯静谧的晚上一直时断时续地响到了黎明。山东屯的男人和女人,那一夜也都显得特别兴奋,他们齐心协力地配合着大奎的喘和麦花的叫,也一直折腾到很晚,这是他们来到山东屯之后最愉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