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声音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指尖碰到冰凉的发带,说不出是什么更冰,他记得那天给她绑上时,温度发烫。
后来在江水里泡了好久好久,再也暖不过来了。
发带如此,何况是人?
那晚她倒向湍流江水,裙摆弧度亦是惊心动魄,看向他的眼神,隐隐带了含笑的诀别。
她明明可以躲、过、去、的!
是她一心求死。
是她什么也不要。
连同他一起丢掉了……
平日里娇气得不行的人,甘愿沉在海底最深处!
那么冷的地方,怎么受得了?
那天是她的生辰啊。
抽屉在月光下开了点,露出白色纸张的一角。
他将抽屉拉开。
里面扔了很多皱皱巴巴的纸团,压在最下面的——是一张完全空白平整的白纸。
竟没有任何字迹。
谢洵陡然凝住,将纸团一个个拆开,每一张都没有字。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张白纸脱了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垂在身侧的指尖在颤。
他半跪在地上,一张张捡起,小心而珍重。
一滴滴滚烫的泪无声落在了白纸上,很快浸湿了纸张,被人慌促擦去,怎么也擦不掉,浸湿的越来越多……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一晚,谢洵枯坐一夜,看着庭院中的银杏树,光秃秃的谢了叶子,在寒风中呐呐伸出枝杈,怎么也开不出春天的芽。
直到翌日天边微光浮现,他方才眨了下酸涩的眼睛。
其实心中没有多撕心裂肺的情绪,只是觉得很累,身心俱疲的累,就像割了腕亲眼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血一点点流尽,慢慢等待死亡。
血快要放空了,灵魂飘出了躯壳,只剩下了毫无知觉的麻木。
当天光乍亮的那一刻,没有留给谢洵任何多余的时间。
…
“谢洵当真离开了?!”梁建坐直身形。
下属道:“千真万确,今日辰时,徐北侯带领二十万将士离开了长安城,现在已经在前往边疆的路上了!”
梁建拍手叫好!
谢洵一旦离开长安城,皇宫兵力空虚,还有谁敢拦他?!
他受够了这样仰人鼻息的日子。
“通知城外猎豹营,今晚逼宫!”
营中都是他的暗卫和南凉军队。梁建太急了,急得等不及林正源从南凉派人共同谋划如何从长计议。
皇上不立他为太子,那么他就武力逼宫!
如果现在不动手,哪天皇上归西一切都晚了,皇位和他就没有一点儿关系。
今晚是无月之夜,天黑得像泼墨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夜色笼罩了皇宫,远处仿佛蛰伏着凶兽,只待人靠近,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人撕烂咬碎。
梁建带领换成禁卫军侍卫装的士兵从皇宫西侧门进入。
打晕侍卫换上自己人,分批次陆续进入皇宫!
侍卫站岗的岗亭子里,有人听到外面人流走动的声音,感觉到不对,立刻从窗户跳出想要禀告皇上,下一秒就被梁建狰狞的抹了脖子。
梁建在二道门,依法炮制。
御书房依旧亮着灯,门口的太监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捂着口鼻带走。
梁建堂而皇之的进入御书房!
等他成了皇上,定要将谢洵的骨头打断,剔骨抽血,求生不能!
燕帝刚从太后宫中出来,身着龙袍,在宫道中来来回回走了很久,背影苍老寂寥,最终回了御书房。
耳边还回荡着太后说过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