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没应答,一人走出宫道, 遭受了不少注视,侧脸干净分明, 皮肤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连薄唇也是淡的,血沿途滴落一地, 他垂眸看着手中一直攥着的白珍珠耳坠,终于笑了,慵懒又危险。
耳坠沾染着他的体温, 攥的时间太久了,可稍微搁置一会,又变得冷冰冰,他收在怀里,回府。
“裴大人身边不是一向都没有女人吗,这是从哪出来的!”
“我当时在城门口亲眼看到的,那姑娘定是个美人,一双桃花眼生的哟!”
“怪不得裴大人心动!”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我可听说了,就在昨晚,那徐北侯的新娘子跑了!”
三言两语的哄笑声混迹在人群中, 在那么多声音中清晰被谢洵捕捉——!
从莲带着疲惫无力的身子从外面回来,伺候林菡。
“你怎么才回来?”
林菡坐在床头, 手中拿着嵌宝石金凤簪, 是前不久母亲给她的,价值千金,不耐质问。
从莲看着簪子,晃了片刻神,心底愈发觉得讽刺。
像林菡这种人,没脑子没心机,仗着有个好家世为所欲为,要什么有什么,有那么好的兄长,她却要忍气吞声伺候她。
这不公平。
总有一天,她要把林菡、把孟棠安都踩在脚底下!
没人能争得过她。
“奴婢的家里出了些事情,这才晚了。”她表面低眉顺眼,压下心中的不甘。
林菡火气横生,很是恼怒,心事重重:“你说梁建哥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不看我!”
“奴婢不知……”
“算了,谅你也不知道。反正梁建哥哥需要林家的支持,肯定会娶我为皇子妃的。”
到时候,她还要母仪天下呢!
从莲笑语盈盈:“小姐说得对,奴婢提前恭喜小姐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林府了,当梁建的侍妾,只是一个开始!
徐北侯府。
昨日看守城门的众多士兵及百姓惴惴不安的站在大厅。
谢洵坐在主座,甚至没处理身上的伤,任由鲜血滴落,脸色苍白凌冽,眼中情绪让人看不透,即使重伤在身也不影响他半分矜贵:“她长什么样?”
“没看清脸啊。”
“背影看着很好看。”
“瘦瘦的……”
“声音好听。”
七嘴八舌的声音嘈杂,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杨枝花倒吸一口凉气:“侯爷,孟姑娘的事没你身子重要啊,你还是先处理一下……”
“把孟棠安的画像拿来。”谢洵打断他的话,眸色沉戾,克制隐忍。
杨枝花愣了一下,这才意识道:“侯爷,府里好像没有孟姑娘的画像……”
谢洵倏然顿住,后知后觉。
原来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一张画像都没有留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吩咐:“上笔墨。”
谢洵性情强势,说一不二,杨枝花劝不动他,只好将笔墨画纸拿了过来。
修长苍白的手指执着画笔,他根本不需要回想,在画纸上勾勒出孟棠安的轮廓,寥寥几笔,传神韵味。
“是她吗?”
那是一道背影。
羸弱骨,柔袅袅。
士兵仔细看了好几眼,有点迟疑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