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抚平袖口的褶皱,听见警卫跟在他身后,唤他四爷。
他的背影,入了旧时月色,像她从未见过的山和海,都化作孤独而遥远的故事。
听过的,没听过的,向往的,陌生的,该怎么去形容他。
“哥哥看起来……孤零零的。”她苦恼歪头,软声跟母亲念叨。
“没大没小,那是四爷。”母亲低斥,语气敬畏。
等楚今安在急诊室完成了手术,疲惫的摘下口罩,脸色在白炽灯下有些苍白,外头的长夜褪去,天光蒙蒙亮,还有一轮残月。
她听到护士们讨论傅容珩回来的消息,脚步僵住,毫无缓冲的时间,她的心脏狂跳起来,继而发现——
那是凌晨五点钟,她没等完的那辆火车。
当时进站的光已经照在了楚今安的身上,一个往车下走,一个往远处跑,咫尺错过。
楚今安顾不得遗憾,冲动的往医院外跑去,越跑越快,心跳跟着脚步汹涌着节拍。
她身上还穿着白大褂,着急忙慌的叫了一辆黄包车,完全失去以往的理智,怕与傅容珩再次错过,断断续续吐出统领府的地址。
“师傅,麻烦快点。”
“没问题!”
天公不作美,存心跟她阻拦似的,车拉到半路,坏了,怎么也跑不动。
“能修好吗?”楚今安站在地上,压住脾气,温和询问。
师傅忙说:“你再等一会儿,就一会,我看看哪出了问题。”
楚今安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天才刚亮,还是灰蓝色的,云层密布,万物都昏沉。
战事一起,北城往日的繁华都如过眼云烟,消散了,这个之间,人也少的很,街上冷清的厉害,竟有些荒凉的悲哀感。
她双手紧握,手心在早凉风吹过来的时候,竟出了汗,眉头紧锁,看着师傅的动作,等不下去,心浮气躁,口吻有点生硬:“算了,我再叫辆车吧。”
师傅脸色涨红,也过意不去,重复的道歉。
他身上的衣衫还是旧时的,穿到泛白,脸上满是沧桑,不知是哪家平民的顶梁柱。
楚今安叹口气,没为难他,这世间好物大多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谁又比谁容易。
她站在风口等好一会儿,才等到一辆黄包车,赶忙招手,耳边却响起一阵阵发尖的哭声。
“六郎!六郎你怎么了?!谁来救救我……”
她没由来的头晕目眩,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倒在地上的粗布男人,还有抱着他六神无主的女人,苍白的脸上满是哀求。
“小姐,你要去哪?”黄包车夫停到面前问。
天是灰暗的,楚今安眼前也蒙蒙发灰,太阳穴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
“我去统领府……不,我不去了!”
她摆手,往那边跑去,半跪到女人面前,一身白大褂逆着晨曦的微光,声音沉稳:“我是医生,请你相信我。”
等把病人送到医院,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楚今安再赶到统领府,来回折腾,后背已出了层细汗。
府内层层警卫,把守森严。
“劳烦,我找四哥。”
“四爷等你多时。”冯凌志让她进去。
楚今安愣了一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