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残暴又血腥,弱肉强食的竞争规则,让人看着不适。
他倒是意兴阑珊,没有任何波澜,连侧倚栏杆的动作也随意,风绕过他衬衫缱绻,那一抹白,不温润,反而愈发冷漠禁欲,沉到骨子里。
直到听到身后的温软动听嗓音,傅容珩才动了下眉骨,眉峰凛冽深刻,缓缓转过身来。
湛黑的眸,看到了楚今安。
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汇。
要用多少故事和笔墨,台上戏腔台下客,来诉漫长岁月的相识。
春日深,半场戏未尽兴。
风吹乱了楚今安的发丝,也拂动着温润沉厚的大衣,色调算暖,衬她,皮肤白皙,明贵又动人。
傅容珩看她两眼,眯了下眸:“怎么在这。”
声音低,冽,皑皑如松间雪。
他态度,不陌生,也不疏远,一身权贵杀伐养出来的正经骨。
楚今安找回点以前的感觉,又觉得他这几年城府愈发深沉,不知是不是曾经的傅四爷。
“来修留声机,刚好看到你了。”楚今安说,落落大方。
傅容珩点了下头,没再问,身后是大片春景,雨后天青,将他的轮廓润色的刚刚好,却掩不住寡淡。
跟他相处像饮杯冰烈酒,有时候,让人爱的浓烈却冷。
警卫见傅容珩无声的态度,极有眼色的往远处走去。
“师傅说——”楚今安被他看着,心跳有点乱,见警卫要走,还以为傅容珩有事要离开,话比意识先开口,声线明净,响在寂静的白桦林中。
“嗯?”
他的视线投过来。
楚今安心跳拍子缓了两秒,反应过来不是傅容珩要走,耳根有点热,幸而风还她一份体面,吹散了脸上的热度。
她想问问他最近还好吗,又或者说声好久不见,可思绪随着心跳纷乱,又觉得哪句话都不好,消弥于唇齿间。
最后清清嗓子,跟他说,带着一点不高兴的抱怨,还有女儿家不经意间的嗔。ъiqugetv.net
“维修的师傅说,留声机的年头长了,又破损的严重,修的时间太晚,可能修不好。”
楚今安也不管刚见面的生疏,又或者话合不合适,总归无话不说。
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很白,典雅,贵气,但是压不住耳根的胭脂色。
傅容珩云淡风轻:“再买个。”
“用习惯了,就想要这个,可惜出国前忘把它送去修了。”
楚今安回他,鸦羽长睫下,眼睛明亮中夹杂着几分固执,几分遗憾,还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隐晦曲折又好似昭然若揭。
天边的云慢慢移动,都藏在柔软的春景里。
她主动提起出国。
傅容珩不接话茬,一手从容将松散的衬衫袖扣扣好,腕骨线条硬,有棱。
扣到之后,才提了一句:“拿过来让周科看看。”
周科,刚刚的警卫,也是前两日送楚今安回府的人,他私底下擅长捣鼓这些。
楚今安垂眼,纤长卷翘的睫毛如同鸦羽,垂在细腻的眼睑下方,发丝拂过琼鼻,有些温柔色彩,她看着傅容珩的动作,不知怎的窥到其中浓郁的禁欲感,禁到死。
“好啊。”楚今安跟他说的时候,就觉得他总有办法,心情轻快不少,答应下来,唇角微微上翘,又问他,“走走吗?”
他看她,但不说话。
楚今安心跳一声一声,只有她听到的噗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