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舟的目光中,冰凉苍白的指尖,抵在了他的心口处。
指尖下的心跳跟他一样,沉稳的节奏,永远不会打乱,又因为是活生生的人,透出了鲜活的力量感。
他看向她的眼神冷漠。
苏卿安更加用力的抵着他心口,像是把那颗心攥到手心中:“跟了本宫,委屈你了?”
她说话的时候,耐不住寒,低低咳嗽了好几声,眼角一颗泪痣在翘角灯盏的映衬下越发灼艳。
距离很近,是以岑舟能从她身上闻到阵阵女儿家的幽香,是从未接触过的香气,让他避开那阵馥郁幽香,语调平直排斥:“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会。
苏卿安忽然笑了声。
“咚、咚、咚——”她在少女躲避的动作下,俯身在他耳边,学着他心跳的节奏,用气音发出来,远远看去,一人俯身低语在人耳畔,倒像是暧昧的耳鬓厮磨,“你心跳一直是这样。”
岑舟跪在地面,黑裳被雨淋透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还滴着水,隐隐透出瘦削的身形,眉心微皱,一字一顿:“公主自重!”
气氛没有丝毫回暖,比这春寒料峭的夜雨,还要冷上三分。
她手下的这颗心。
无论前世今生都猜不透。
永远无法掌控。
苏卿安说话时的热气落在他的耳廓,雨又是凉的,温度形成冰火两重天,她直起身,将那把剑扔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雨水四溅,染上那身血红斗篷。
“本宫点名要你,是皇家天命,你胆敢抗旨,就是找死!”
“想跪就跪罢,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起来。”
若素给她撑着伞,踏上宫殿的台阶。
门合上了。
祁楼:??!
这是完成任务的态度吗!!
这是打开救赎的方式吗?!
他目瞪壶呆:“你在做什么?黑化值都升到80了!!”
“聒噪。”
“?”
苏卿安连重生都可以接受,未必接受不了祁楼口中那些稀奇古怪的词,她理解并且掌控的很快,得出了这个小茶壶除了嘴上功夫再没有其他威胁的结论。
“消除黑化值的办法有很多种,我只是在先抑后扬,你乖乖的,别说话,嗯?”
祁楼:“……”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建安的三月堪堪入春,雨也带着寒意,下了一整夜不见消停。
这一晚,苏卿安伏在桌案前,听着外面的雨声,一抬头能影影绰绰的看到外面还跪着的身影。
她垂眸,看着宣纸上锋利有劲的字。
——丞相府。
如此权势滔天,当今还在龙椅上的帝王怎么想?功高盖主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倘若苏子恒再娶了张家女,那前朝后宫这江山,到底是苏家的,还是张家的?
帝王需要一个人,来掣肘张家,而她,有了人选。
翌日,依旧是个阴天。
宫娥鱼贯而入,内殿雕梁画栋,伺候着公主梳洗。
“明日是贵妃生辰,公主可要同阿欢一同入宫?”铜镜清晰倒映着精致颜容,若素为她描眉,低声道。
“不必等她。”苏卿安衣衫淡雅,云鬓别簪,白色织锦腰带束着纤腰楚楚,该是落落大方又宛若谪仙的长相,右眼角的泪痣又平添几分妖冶。
若素觉得,尽是整个建安城的美人加在一起,也不及公主眼下泪痣的。
说起贵妃生辰,苏卿安倒是记起一件事情,明日没那么好过,甚至发生了件让帝王雷霆大怒的事情。
她思忖半晌:“备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