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刀,又三十七刀……
生不如死。
谢洵自始至终只字未吭,坦然赴死。
鲜血和雨水融为一体,不断破碎又聚拢。
百姓们围着刑场指指点点,唾弃摇头,充斥着轻蔑、不屑。
“居然通敌叛国,活该!”
“这种人就该早死。”
“自食恶果……”
他们所有人好像都忘了,曾经谢洵为北燕打过一场又一场胜仗,抵御匈奴,保家卫国。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也曾是名冠京城的少年郎,满腔热血,理想抱负,是无数人心目中的英雄。
如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他的身上,千人辱骂万人唾弃,恨不得谢洵去死。
有谁会为他哭呢?
雨下啊下,狂风呼啸,像是能将长安城倾覆。
今天是四月十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成完了婚,拜过堂,一起喝过交杯酒,在高朋满座间将隐晦爱意说到尽兴。
也许她现在在闹,他在笑,他夜深归家,她提着灯笼扑到他怀里。
听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们晚上会一起赏月,在亲手栽种的桃花树下饮酒。
也许……也许……
好了。
她着嫁衣亡,他穿婚服死。
此生也算长相守。
…
二十一世纪一十年代。
每一天有千千万万个婴儿出生,在第一中心医院,下午十四点,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取名为谢怀京。
于此同时,另一间产房中女婴降生,名唤孟棠安。
十七岁那年,孟棠安从心理诊所中走出来,撕碎了心理诊断书,走到了二十七楼的天台。
冷风拂动白裙裙摆,似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张开双手,往后倒去,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猛地冲过来,将她扑到地面上,由于惯性两人接连翻滚了几圈。
预想中的失重感并没有到来,反而撞入怀抱中,呼吸萦绕着清冽干净的淡香,是他白衬衫上的味道。
“小姑娘家家,有什么想不开的。”漫不经心的悦耳声音随着风在耳畔落下,带着少年独有的清透慵懒。
莫名的。
孟棠安感觉她等好多年。
她睁开眼睛,恰好和少年的目光对上,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如寒江湘水,她停顿片刻,恰到好处的露出脆弱,是她一贯骗人的模样:“你还救我做什么呢……”
“看你挺好看,摔下去可惜了。”
谢怀京懒懒散散的站起身,身形修长,白衬衫被风吹的鼓起:“认识一下,谢怀京。”
那是他们的十七岁。
孟棠安没死成,还要继续活着,她活得虚伪又狡诈,用笑容欺骗每一个人。
她很缺钱,缺这辈子都赚不了的钱,于是她将主意打到了别人身上。
谢怀京不是她的首选目标,也许是天台上的事情,也许是其他的,总之不想要他。
奈何谢怀京总在她面前晃悠,态度高傲又轻蔑,无时无刻不在展现他的财大、气粗。
孟棠安终于打算追他,并且定制了一系列的计划。
她追了他四年,后来谢小少爷终于松口,掀开眼瞥她一眼,勉强道:“我缺个帮忙应付家里的女朋友。”
“我保证合适!”孟棠安凑近,眨了眨眼,满是真诚,“你看我怎么样?”
她忽然的靠近,让谢怀京停了一下儿,身形微微后仰:“也就那样吧。”
“给个准话,小少爷。”孟棠安笑容甜腻,眉眼弯弯,“要我,你不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