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燕云霆却转过了身去,声音渐冷:“你很美,我也的确对你有意思,但这绝不是你拿来要求我的筹码,我说不加就不加,我说不救,那就没得救。”
卿颜没有失望,只有淡淡的悲伤,她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筹码来要求你,我会来找你只是为了楼兰子民,仅此而已,仅此而已……”说完,她转身跳下船头,加入城墙上对抗的军民。
墨船上,老弱妇孺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或丈夫,还有那个即将离开的家乡。而留下来的男人们,却坚定如钢铁一般,没有武器便拿起农具,对扛着一只只冲上城墙的毒人。
“无戒大师,我到底该怎么做?”燕云霆深吸一口气,心有些乱。
无戒缓声道:“当你在拿起与放下之间徘徊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可我又不是出家人,我不想入地狱,谁爱入地狱谁入去!”燕云霆缓缓闭上眼,一声令下:“开船。”
墨船升翼,缓缓往城外飞去,待掠过城墙之时,除了毒人的哀嚎声之外,哭泣与呼唤突然大作:
“婆娘,你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阿妈,你要好好活下去!”
“爹,爹……”
船上是妇孺,哭声中是无奈的柔弱;墙上是男人,喊声中是拼了命的坚强。
燕云霆捂着耳朵,咬紧牙关,可还是抵不住这一阵阵哭泣。有一颗善良的心,何必遮遮掩掩?
“去他娘的!”他暗骂一声,又冲无戒吩咐:“无戒大师,这一船人就交给你了!”说罢,他毅然决然跳下船头。
燕云霆在卿颜身旁安稳落下。卿颜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眼眶微微泛红,“燕云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你又欠了我一次,可要记得还。”燕云霆没有耽搁,急忙又问:“你们孔雀楼不是有一艘‘蜃船’么?该它派上用场了。”
卿颜指了指内城墙角下停着的蜃船,“可是蜃船并不会飞,而且它要比墨船小太多。”
“事到如今,能救一些是一些了,”燕云霆招呼道:“快,让剩下的老人和孩子上船,其他人跟我一起护送蜃船离开!”
这个时候,燕云霆似乎成了战场主导,大家都毫无保留地信任了他。
小孩子骑在大人的肩膀上,大人们则是接踵而坐,尽力多挤出一个空间,便能多挽救一条生命,没一会儿,剩下的老人和小孩全部坐上了船,甚至还腾出了好大一片空间。
“没上船的,全都在城下集合,待会儿打开城门后,掩护蜃船撤离,你们可要看准了,一旦让一只毒人上船,你们的亲朋好友都活不了!”
燕云霆拔出照胆,也不知为何,今夜他手中的剑格外耀眼,他甚至能感觉到从剑上传来了阵阵勇气。
正气!
照胆!
不错!热血男儿郎,浑身都是胆!
“打开城门!”
“孔雀楼的姐妹们,楼兰国的战士们,为了我们的挚爱亲朋,为了我们的血脉传承,随我一起杀出去!”
“杀!”
那摇摇欲坠的城门轰然倒塌,欧阳冰雁率领孔雀楼近百余门客率先冲了出去,楼兰军民也一齐蜂拥而上,勇气与愤怒爆发了势不可挡的气势,那些堵在门口的尸群被硬生生地冲破了一道口子。
“嗡嗡嗡……”蜃船动力全开,碾着尸堆一举冲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