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们也回来过，与家人小聚，随后在不着痕迹的离开。

或许有人知道他们又要走了，但都不会阻拦，这是大家的默契。

但这次回来，他们已经没力气再出去。

“也该享受一下儿孙福了，连宸儿那小子都退位了，咱们再不回宫，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秦灿哼了一声，岁数大了性格也越发的老小孩，儿子孙子不让着他都会急眼的那种。

身为太太上皇，秦灿虽然早已不问朝政，可谁敢不敬着他？

“咱们倒是能熬，熟悉的人多已不在，这回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儿子和闺女。”

程宁感慨，他们两个是高寿，昔日的好友已经陆续成为黄土。

只是儿子女儿都继承了他们的性子，早早的放权出去游山玩水，活的优哉游哉。

秦灿没有回话，因为他也不确定。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老两口就这么坐在软垫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出入城门，马车不远的在旁边候着，没人敢上前来打扰二人。

“宁儿，你这一生可还有遗憾？”

秦灿忽然问道，就怕到了最后，没能让妻子完成心愿。

“我这一生圆满了，该有的都拥有了，远比我想要的更多。”

“你呢？可有心愿？”

程宁问着，感觉有些困倦，眼皮已经撑不住的想要合上，却还是不甘心的又睁开，想要听秦灿把话说完。

“我啊，后悔没早些带你出去游山玩水。你的性子，就是不喜欢困在那做皇城了，我知道。”

“可我不能任性，好在儿子懂事，早早的接过江山，否则这辈子对你亏欠更多。”

秦灿说着，程宁笑着听着。

“你说过，有我的地方就是家。在我这里，也是一样的。”

“九山，这辈子遇见你，我无悔。”

程宁真的倦了，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的倦意。

“那我们约定好下辈子，下下辈子，依旧无悔一生可好？”秦灿问道，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嗯，都听你的。”

程宁的胳膊渐渐滑落，不能再挽着秦灿的胳膊，但她的嘴角含笑，只是再也不能用生动的眼神来表达心中的爱意。

感受到妻子的不同，秦灿喉结动了动，缓慢的抬起胳膊，将发妻拥入怀中，不顾忌路人投来的眼神。

“累了就好好睡一觉，这皇城不进也罢。你喜欢自由，却要陪我一生困在皇家，就当在这歇歇脚吧。”

话落，秦灿也闭上了双目，嘴角和程宁的弧度相差无异。

死后要葬入皇陵，可不是一生都困在帝王家？

直到城门关上，伺候的下人上前请二人上车，才发现两位主子已经驾鹤。

“太太上皇驾崩了！”

“太皇太后薨逝！”

下人跪地叩头，隐藏在暗处的暗卫，除却有人飞奔京城方向报丧，其余人首次光明正大现身，为主子行最后的大礼。

全书完。

坐在电脑前的沈月看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的哽咽出声。

明明她也到了花甲之年，明知道宁姐即便是书里也不可能千秋万岁，可还是难舍这一刻的永远别离。

“宁姐，真有来生的话，我做你的亲妹妹可好？我不会和三丫争你的疼爱，只要能和宁姐你再聚。”

捂着嘴，沈月不敢大哭出声，怕被家人发现这个秘密。

这是独属于她和宁姐的秘密，便是至亲至爱也不曾知晓，或许这份机缘，能让她梦想成真，与宁姐再重新相识一场，再活过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