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家里的时候,父母每次都不许他多吃。
跟桃香成亲之后,桃香更是没给他吃过一次。
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了他好,但他的心里,一直还惦记着当初,那俩根甜到他心里的地瓜。
只是、只是这怎么可能是这个女人做的?
“不可能!一定是桃香告诉的!这个女人一向谎话连篇!”
见他还是不信,一江红的眼中,泛起了几分悲哀。
“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当年说要娶我,可是来提亲的时候,我却早就被自己的亲妹妹,卖给了山匪头子。
不知道吧,其实那天我就被藏在门后。我亲耳听到桃香对哭,对说我跟别人跑了。”
被自己疼在手心里的妹妹算计,就跟挖了她的心一样痛吧。
甚至于后来,桃香哭着求她原谅的时候,还说自己已经怀上了董孝廉的骨肉,求她把人让出来的时候,她都毫无感觉。
锥心之痛,一次就足以。
“后来我去找过,那天正好迎娶桃香的日子。”
一江红按住了自己的伤口,语速也悄悄的加快。
“她的嫁衣,是我亲手绣的。曾对我说过,夫妻只要饮过合卺酒,就能甘苦与共。所以那衣服上,我绣了一对葫芦,不知看到没有?”
如果说,之前的一番话,还让董孝廉觉得一江红是在撒谎。
那么这句话,则是让他心头剧震。
“不,不可能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桃香的嫁衣上,的确是绣着一对跟嫁衣完不搭的丑葫芦。
当时他还取笑过她,人家的嫁衣都是绣龙凤花草的,哪里有人绣这么一对丑葫芦的。
桃香只是笑而不语,哪怕是他们洞房的时候,他跟桃香说了合卺酒的事情,对方也没太大的反应。
现在想想,那对丑葫芦,的确就是寻常可见的苦葫芦,也就是合卺酒的容器!
“有什么不可能呢?我们戏班子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发钱,每次我都是把这些钱分成两份,给家里一份,给一份。所以每次拿到钱的时候,都是初二跟十六。
只有一次晚了,是因为我被人纠缠打伤了,在床上养了五日。”
林梦雅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大概是因为经历过的事情,她实在看不得真心被人这般糟践。
而且一江红的气息已经断断续续的了。
她大概明白了这个骄傲的女子最后的选择。
“其实不管信不信,现在都不重要了。”
一江红只觉得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是发泄了出来。
她过得太苦了。
现在,她不想委屈自己了。
“我给送了十六年的钱,我想着,这十六年,哪怕有一次来寻我,我就把这些事跟说个清楚。可是,一次都没来。”
她说着,当着所有人的面,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被传出放荡名声的女子,手臂上居然有一颗鲜红的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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