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比刀和剑都要长。
锤顶老人俯首看着李落掌中如灵蛇出洞一般的长枪,露出一缕思索的神情。枪尖带着丝丝情意,宛若一朵盛开的黑牡丹,端庄秀丽却又阴毒危险。以长枪破刀剑,他似乎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已经想过的,招数处处克制凌汉峰的刀和剑,刀剑锋芒盛的时候,藏枪;刀剑锋芒稍逊,那枪就似索命的鬼差,不知疲倦的缠上来。刀和剑够得着的距离,枪能够到,够不到的距离,还能够到。李落把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发挥到了极致,凌汉峰却没有将一寸短一寸险的刀剑绝技施出来,说到底,他还是没想到李落会弃刀不用。
以枪破刀剑,他破的是天南宋家的纵剑横刀?还是说他早有预料,极北黑剑白刀有可能重现人间,还会成为他的敌人?如果是后一种,那么就得好好盘算盘算这个天南的皇子到底想了多少步后招。
破解之法没有错,但是持枪的人明显不对。他迷失了。
刀离他很近,剑也离他很近,在他的身上至少已经留下六七道伤口,有深有浅,鲜血浸湿了衣衫,慢慢地渗开,像一朵朵美丽的花瓣。中军骑诸将提心吊胆的看着李落和凌汉峰,刀剑可断红尘纷扰,那种连绵不绝已经达到了极致,稳稳压住了李落手中的疚疯长枪,如果不是因为疚疯比凌汉峰的刀和剑要长出许多,只怕李落早已被大卸八块。
不过被刀剑遏制的疚疯枪并没有唯唯诺诺,反而一枪比一枪疾,只攻不守,抛开礼法之后的恨别离变成了纯粹的魔枪,一如此刻的李落。
是凌汉峰占了上风,如果不是李落弃刀不用,应当有一战之力的,但是现在他的身上就又多了三处伤口,而凌汉峰直到现在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这一局似乎胜负已分。谷梁泪不忍再看,指甲刺破了手掌,疼,也不疼,如果他输了,死了,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要为他报仇,哪怕是同归于尽。血璃的表情很凝重,她觉得李落会输,但又觉得凌汉峰会死,这两个念头彼此纠缠,竟然没有一点违和的感觉。老人也在看,看着看着,心生悚然,他能用长枪破了凌汉峰的刀剑,那么换成血璃,会否也能一样破了他的黑剑白刀。
场中唯独只有一个人的心在冷,凌汉峰知道自己一共在他身上留下了十一道伤口,七道剑伤,四道刀伤,当然他更知道第一刀伤人最重,深可见骨,但是方才的一剑,划破了衣裳,只留下一条长不过三四寸,深不及半寸的伤,下一刀或者下一剑,不知道还能不能让他受伤流血。最让他心惊肉跳的是李落的眼睛,血流越多,他眼睛里的妖异火光就更亮、更凶、更狂,那种癫狂让凌汉峰不寒而栗,被他盯着,就好像是被那扇门后的什么东西盯着一个感觉,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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