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子,多了不说,几百斤确是有的,让这样一个看似单薄的少年郎扛着,诸人都怕下一刻李落便该受不住了。白玉堂第一个到了供桌前,一伸手抵住供桌,微微发力,稳住了架子,沉声说道:“多谢!”
李落轻轻点头,将酒坛放下,范文钊再顾不得是否有损劳什子的礼数,飞身上前。李落回头看了范文钊一眼,不知何故,便是这一眼让范文钊生生止住了身形,李落看了一眼断裂的跳板,眼光微微一收,范文钊也算是见过风浪,知机沉喝一声:“换板,接着搬,莫要误了时辰!”
跳板是邹平县备的,不过这供桌可是从酒泉带过来的,算不到邹平县头上,但若是这满供桌的酒都丢进了昆江,结局如何可就不好说了。邹平知县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何曾想过会出这等变故,这些个跳板在用上之前,府衙里的差人可都一个一个细细检查过,绝无手脚,这怎么一夜的工夫就这么不牢靠。还有,那张红木供桌也未免太不结实了。
供桌前除了白玉堂,已经有数名大三家的高手抢了过来,随白玉堂稳住供桌。之后跳板也换了新的,一众脚夫都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在良辰过罢之前将所有的酒坛都送上了官船。
看着酒坛进了船舱,邹平知县这才松了一口气,出力不讨好也就算了,可千万别惹来祸端,卞梁与酒泉同知大人的面色可都不怎么好看。就在邹平知县忐忑不安之际,弓百珍下了船,朗笑一声,冲邹平知县抱拳一礼,笑道:“这次多亏了黄大人,要不然弓某到了卓城可就交不了差了,今日之事日后我大三家定有回报,别的不说,黄大人若是好酒,弓某送大人几坛我们弓家的金波酒,聊表心意。”
邹平知县一脸错愕,就连卞梁和酒泉同知也是不解,而白玉堂和醍夫人更是糊涂,没有兴师问罪,怎么反而谢起来了。黄知县一脸惶恐,连称不敢,自己这不入品的小小知县,可万万不敢拂了弓家的面子。
弓百珍既然开了口,又是此行大三家的主事之人,卞梁和酒泉同知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倒是酒泉同知责备了黄知县几句,黄知县脸上无光,连声应是,不过也知道这一劫算是揭过了。
白衣脚夫下了船,各自回去站在范文钊身后,落水的那个也被人捞了起来,浑身都湿透了,瑟瑟发抖,倒非水冷,而是羞愧。弓百珍向范文钊走了过去,拱手一礼,范文钊诚惶诚恐,赶忙回了一礼,弓百珍笑道:“小小渡口,也有藏龙卧虎之辈,佩服。”
“大朝奉言重了,不才不敢当。”
“你认得老夫?”
“大朝奉名传天下,范某怎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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