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闭塞,很少与大甘诸府通商,外人前来,如果没有当地人或是内行带路,一入漳州就会寸步难行,也幸亏这谭家在漳州有些门路,一路走来,虽说路远颠簸,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罗雀带着李落进入含苍府的这条道在漳州颇有名气,唤作盘马古道。
盘马古道并非单指一条山道,而是漳州境内数条贯通州境的山路总称,每条道各自有不同的江湖势力盘踞其上,有时相安无事,有些时候自然不会少了刀光剑影,在这地方杀个人,不用埋,往道旁一丢,不出三两天,连骨头都剩不下。在盘马古道上行商的人都是些刀头舔血的绿林豪杰,太平时候,这些人便帮着府城中的商贾,将兽皮草药诸物运到山外,换成盐巴粮食丝绸等物再运回山里,换成不太平的时候,这些人换个装扮,就是落草为寇的山贼大盗,杀人劫掠已是家常便饭,用罗雀的话说,每个走盘马古道的江湖人,手上没有几条人命都没有资格站在盘马古道上。
路旁树影,山影,水痕,青翠灵秀,宛若不沾尘土的花海绿洲,只是这秀丽风景之下,藏着的都是**裸的弱肉强食,这里最接近莽荒,也最接近人性。
李落六人一路疾行,路上没有半点耽搁。刚离开掖州西狩城的时候谭衣还有些不屑,李落催的紧,只道路上定要叫苦,没想到李落非但没有怨言,动身的时候平静淡然,到了含苍府前李落竟然还是这幅模样,就连谭衣谭远两人都有些疲惫不堪,而李落似乎连脸色都没有变过。更可气的是李落是个男人也就罢了,随行的两名女眷竟然也是一般无二的风轻云淡,着实让谭衣气馁不已,数日下来,初时的轻视之心早已散去,隐隐生出一分敬意来。
罗雀虽然没有异色,但也暗自吃惊,李落三人不显山不露水,只怕一身艺业还在自己之上。
含苍府在望,盘过这条山脊,背后就是含苍府。路旁隘口,孤零零的矗着一座两层的小竹楼,挑着一盏酒旗,不是布匹,而是兽皮,其上用水墨画着一副兽骨的图案。竹楼旁青竹成林,连山而上,三五丈高的青竹比比皆是,最高有近十丈的翠竹,竹身有坛口粗细,在大甘中府可是找不到如此繁茂苍劲的竹林。
天色还早,李落本以为要绕过竹楼,直奔含苍府。到了近前,罗雀驻足下了骡马,入山前罗雀在谭家的一处落脚小店换了六匹骡马,脚程是慢些,初时李落还有不解,待看了盘山古道之后便明白过来,往日乘骑的骏马只怕在这样的山道上举步维艰。
“李公子,咱们在这稍微歇歇再去含苍府吧。”
李落略作沉吟,点点头道:“好。”随即翻身下了骡马,和罗雀一道向竹楼走去。
罗雀暗赞一声,离开谭家的时候虽说有言在先,路上诸事要听自己安排,但李落毕竟是拿了霸下钱的贵客,倘若有什么打算,罗雀实也不好驳了李落的心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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