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天依旧是暗的,而且夜更黑了,恰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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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驷葵走在人群最中间,手里捧着一个圆形物件,其上盖着薄如蝉翼的锦帛,如果有大甘朝堂重臣在这里,也许能认得出来这张锦帛的材质与当初骨雅使团敬献万隆帝的锦绣山河图一模一样。
壤驷葵神色肃穆,仪态万方,只是此刻心里却不如脸上显露的这么淡然自若,只因为祭天开始之前,相柳儿曾叮嘱过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一心祭天就好,别的事不用想,也不用管,切忌不可断了祭天圣典。
草海祭天是断不得的,断了,视为对长生天不敬,此生再无机会执掌骨雅灵祀一职。
壤驷葵想着相柳儿的一番告诫,隐隐有几分担心,这一次的祭天圣典也许不会平平安安。
壤驷阙看着壤驷葵,眉头微微一皱,从壤驷葵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心不在焉,错身而过时,壤驷阙低声说道:“小葵,收心!”
壤驷葵一震,醒觉过来,急忙呼了一口气,随着人群继续向上走去。
远处的天际开始泛白,黑夜从鹿野那伽山的另外一侧缓缓退去,草海万物渐渐从墨色中走了出来,展示在众人眼前。
青的翠,绿的碧,白的玉,红的艳。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鹿野那伽山的时候,壤驷葵已走到了人群最前端,手里捧着的圆形物件也显露了出来,是一块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东西,内有氤氲流彩,好似初生天地的一缕灵气,又像是一道纯的不能再纯的水雾,翻转流淌。
壤驷葵跪在山腰一处突起的岩石上,双臂上举,圆珠过顶,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之中。
光照进了圆珠,忽然间这一缕灵气仿佛活了一般,不断的旋转飞舞起来,每转过一周,就会绽出一种颜色,瑰丽非常。
壤驷葵身后的众人都攀跪在山道上,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那就跪在路边的树丛里,不能站着,更不能跃过壤驷葵。
一刻之后,壤驷葵起身,捧珠前行,所有人都跟在壤驷葵身后,向山顶的鹰鸣角走去。
依着骨雅祭天的规矩,日落之前,这颗祭天圆珠需得到了鹰鸣角,至于身后的人则无关紧要,赶得上最好,赶不上也无妨,只道是福缘不够。
所以这位捧珠的骨雅灵祀多少也要有些武功根基在身,如若不然,绝难在一个白昼攀上鹰鸣角。单是捧珠攀山,对于壤驷葵而言倒没什么难的,尚有余力,走的不急不躁。
入夜之后,圆珠已在鹰鸣角,安放在一块不规则的大石正中。石面平整,雕刻着奇形图案,其上有云纹、兽纹、奇人、异树、巨鼎,还有些神似而形非图案,一眼望去,极是玄奇。
圆珠栖身在一个凹陷的碗状石坑中,吐纳着月华,倒影着星彩,有琉璃斑斓的毫光,宛若将白天里吞呐的日晖再映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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