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聪明伶俐,但她也只是个深闺里的小姐,看到玲珑完完整整走进来已经凌乱了,再听说那驾惹祸的马车上竟然订着顾家的牌子,她便慌了。
她女扮男装,跟着孟氏的陪房去的车马市,无论是雇车还是找混混,都是那陪房出面,按理说那些人根本不会知道这是顾家雇的他们啊,那马车上怎会有顾家的牌子,莫非是被人识破,想用这个来讹诈?
她的应变能力原本比普通小姑娘要强大,可玉簪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她乱了阵脚。
玉簪也已三十开外,她常年跟在冒夫人身边,这些年来什么没见过,看到顾嫣然目光闪动,心下便已了然,却又道:“方才的混混都送到五城兵马司了,这驾马车上既然订着镇国公府的牌子,顾七小姐还是随婢子去看看吧。”
顾嫣然略微稳定下心绪,冷笑道:“冒夫人?如果我没有猜错,想来就是正在诏狱之内的那位冒侯爷家的姑太太吧,真是难得,娘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冒夫人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抓人玩。我们镇国公府可不比冒家这么悠闲,京城之内想和顾家攀关系的不计其数,若是随便一个人在车上订块牌子,就被当做顾家的,那我们顾家的家业也就太多了。说起五城兵马司,京城里人人俱畏,可刚巧我家兄长也在那里,冒夫人想送谁过去,尽管去送。”
说完。她又看向玲珑,笑道:“金五妹妹既然受了惊吓,那就只能我自己去南阳郡主府里赏春了,真是可惜了。”
玲珑由那位叫月桂的妈妈送回西府不提,单说冒夫人。
玉簪把顾嫣然的那番话原封不动转告了冒夫人,冒夫人冷笑一声,便让马车继续上路,离开了灯市大街。
她的车马刚刚走,打扮成市井少女的杜康便闪身出来,对跟在她身后的几个汉子使个眼色。几个人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半个时辰后。冒夫人已经坐在了永华宫内。
皇后娘娘慵懒地靠在玫瑰椅上,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递个牌子?”
冒夫人诧异,不是您让太监口传宣我今天来闲话家常的吗?这才两三天而已。您怎么就忘了?
她嘴角翕翕。刚要开口。就听皇后道:”你来得正好,本宫正想找你说说话。十二啊,让本宫操碎了心。“
听她说起十二皇子。冒夫人的眸子闪了闪,道:”娘娘,不瞒您说,臣妾在路上遇到些事,也和十二殿下有关呢。“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皇帝刚刚离开永华宫。
程皇后画得一手好丹青,当年太子妃去世,还是皇后的太后便在一群秀女之中,选中了才貌双全的她。但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来她过得并不快乐,太子早逝,老蚌生珠的十二皇子也不是省心的,如今年逾半百,虽是保养得当,依然风韵犹存,但除了初一十五,皇帝来永华宫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即便像今天这样来了,也不是来看望她的。皇帝过来,是为了十二!
闪辰见过皇帝,十二去了永济禅寺,把当年智觉大师出家的事问了个清清楚楚。
智觉大师是先帝七皇子,尚未封王便在永济寺出家,永济寺因此才名声大噪。
永济寺难道又要有第二位出家的皇子了吗?
十二真要是出家,当然不是为了弘扬佛法,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这个时候,程皇后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听冒夫人说路上遇到一件事和十二有关系,她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莫非也是出家的事?
“你快说给本宫听听,究竟是何事?”更年期的女人都有那么一点神经质,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