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尊敬不行,若是所料不差,这位乔师望,可是即将成为首任安西都护的封疆大吏,他支持与否,直接关系着房俊对于西域战略的成败!
对方人群之中,以为紫色官袍的大臣自一辆华贵的马车上跳下,大步迎了上来。
“呵呵,二郎果然是少年英雄,此番甘愿为大军殿后,安抚高昌,可谓劳苦功高啊!”
远远的,这位紫袍官员便爽朗的大笑,送给房俊一顶高帽子!
而且他不是称呼官职,而是唤了一声“二郎”,姿态摆得很低,显得很是亲近,俨然要论亲戚了……
房俊看着这位,眼角跳了一下。
倒不是对这位乔师望有什么看法,只是眼馋这一身紫袍……
或许,此次回京,李二陛下良心发现,也能赐咱一件穿穿?
“乔刺史过誉了,本官可不敢当……”房俊笑呵呵的回道。
上州刺史是从三品,房俊最高的官职工部侍郎,是从四品下,差着好几级呢。不过幸好房俊的新乡侯是从三品,论起来,两人算是平级,当然房俊的资历差得那就太远了。所以虽然平级,乔师望可以表示亲近,不叙官职高低,房俊就不行……
乔师望大步前来,一把拽住房俊的手,亲热的笑道:“当得,当得!吾辈已然垂垂老矣、行将就木,大唐帝国的未来,正是指望二郎这等文武兼修的全才,才能担得起来,让吾等无后顾之忧啊,呵呵!”
乔师望年岁其实不大,不到五旬的,但头发依然花白了一大半,只是身子骨倒很是硬朗,健步如飞,毫不亚于年轻壮汉。
容貌方正,温文尔雅,言谈之间很有一股谦逊温和的气质,令人心生好感。
这应该不是一个很强势的人……
房俊被他拽着手,心里有些别扭,不知道这年代的人为何一见面总是爱拉手……
不过也不能甩开人家,只得强忍着心中不适,笑道:“乔刺史此言,可是让房某汗颜无地了……”
乔师望笑道:“有才华之人,何必过谦……”
正说到此处,他身后忽然有人说道:“乔大人已然卸任刺史之职,现在是陛下敕封的安西都护,乃从二品高官,新乡侯难道不应已下官之礼觐见么?”
房俊脸色瞬间就黑下来。
呃,原本也挺黑的,只是这下更黑了……
乔师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眼中隐隐有怒气,却并未发出。
房俊循声望去,却见一青衫文士正对他怒目而视。
这人有病啊……
你对我这般没文明不礼貌,我都还没生气呢,你瞪那么大的眼珠子干啥?
“尔是何人?”房俊沉声问道,心里有些不解,这人跟我有仇?
那文士一振长衫,傲然道:“新任安西都护府副都护,侯文孝!”
房俊愣了一下,说道:“抱歉,没听过……”
他说的是实话。
侯文孝?谁特么知道你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侯文孝顿时面红耳赤,怒不可遏!
在他看来,这就是房俊赤倮倮的轻视,最直接的侮辱!
堂堂安西都护府的副都护,那可是从三品的高官,完全可以跟房俊平起平坐!
而且在侯文孝的心理,房俊这个侯爵完全是幸进,是陛下的恩赐,而自己的官位,这可是实打实的!
你凭啥对我轻视?
侯文孝瞪着房俊,咬着牙说道:“侯文义,正是舍弟!”
眼里的熊熊怒火,仿佛要喷射出来,将房俊烧得尸骨无存!
房俊简直就莫名其妙,这人难道脑子有病?我特么连你都不认识,还会认识你弟弟是谁?
袖子却被段瓒在身后拽了拽,房俊诧异回头,段瓒凑上来低声说道:“此人乃是侯君集的侄子。侯君集之子自幼痴呆,外人皆不识,是以侯君集对其两个侄子分外器重,视之为承继家业的依仗。他所说的侯文义,便是前些时日被大人你依军纪处斩的那个……”
“哦——”房俊这才恍然大悟,脱口道:“原来是那个死鬼!”
感情这个侯文孝是要给兄弟复仇?
怪不得看着咱就跟苍蝇见了屎似的,非得咬一口……呸呸,这什么比喻!
不过这侯文孝居然能担任从三品的大都护府副都护?倒是确实令人意外。不过房俊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玄机。
房俊不理面如猪肝的侯文孝,笑问乔师望道:“想必那侯大帅是被陛下处罚了?”
定是李二陛下将侯君集重重责罚,甚至削了官职,以正军纪。但侯君集毕竟是跟着李二陛下鞍前马后冲锋陷阵的老兄弟,虽然碍于军法不得不处罚,但毕竟有着往日情分在,是以便擢拔侯君集的侄子,以此表示赔偿……
果然,乔师望淡然道:“正是,潞国公被御史弹劾,已被陛下收押入监,等候大理寺审查裁决。”
房俊瞄了一眼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扑上来一口咬死他的侯文孝,眼睛眯了眯。
这货明显跟自己不死不休,而且此人性格冲动,若是留在高昌,恐怕对于自己的谋略多有阻碍。
可是这家伙好歹是个从三品的副都护,难道自己还能将之斩杀?
看来得费一番心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