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当口沈羲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得仔细,确实没有乱上丝毫。
可是又怎么会呢?
她分明是透露了消息出去的……
静坐片刻,她忽然道:“把柳梦兰给我请过来。”
众人犹沉浸在她这一夜让人莫名的行事里,猛地听她提到柳梦兰,裴姨娘还以为她受了伤。
连忙道:“早说了这种事你姑娘家少去沾惹,你偏不听,伤到哪儿了?”
沈羲摆摆手,示意无恙,她这才又叹着气,去了给她准备夜宵。
这里便没人再多嘴,立时遣了人前去前院请人。
柳梦兰进来的时候沈羲端坐在上首,一张脸沉凝如水,他没来由地也打了个哆嗦,到了她跟前。
她再一挥手,屋里人便全退了个干净。
面前的太医依旧保持着一丝不苟的作派,只不过如今换上了体面的蓝衫,束发的发簪也换成了银簪。
沈羲握着扇子望他,却没有吭声。
柳梦兰在她这样的注视下颇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道;“姑娘这么晚叫小的过来,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羲目光微转了一下,却仍是没有说话。
柳梦兰逐渐有了汗意,往日在她面前他甚至胆大到直接以你我相称,可是眼下,他竟然被她这样望得有些心虚。
“姑……”
“我就是近来有些多梦,只怕今夜里又要恶梦连绵,所以请你帮我开个方子,服了好睡下。”
沈羲摇着扇说道,语气跟平常没有什么分别。
柳梦兰略松了口气,执起衣袖便就上前来给她把脉。
把脉的过程里她也沉默得紧,以至于他乍一开口都显得有些突兀。
“是有些心虑过重,却无大碍,吃两剂药就成了。”他开完方子说道。
沈羲点点头,说道:“回去歇着吧。”
他把余下那半口气松下来,甚至是作了个揖才跨出院门去。
沈羲一使眼色,旺儿便跟着出了门。
柳梦兰住在前院,有一间自己独立的卧房。
进房之后他背抵在门板上吐了口长气,才慢吞吞回到桌前坐下来。
桌上摆着只他自南城时带回来的小泥塑,是个男娃儿,胖乎乎地憨态可掬。
他拿在手里细看了半晌,忽而间捂着脸,呜呜地流起老泪来。
萧淮看着沈羲进了门,然后便吩咐马车往王府方向而去。
贺兰谆在殿里看书,手里书页却看了一柱香之久还未曾翻过去。
直到侍卫推了门进来,碎步到了跟前,他才抬了头。
“羲姑娘夜里去毕府了!”
侍官将手里纸笺递给他。
他快速接过一看,原本平静的眼里也起了波漾。
“这么说她是故意让珍珠离城转移视线?”
“的确是。”侍官的声音压到只有彼此听见。“还有,乾清宫的李秋先前也到了毕府。”
贺兰谆凝眉扭头,那一闪而逝的亮光,平白地有些阴冷。
“大人,世子来了。”
又有侍官进来道。
望见跨门进来的萧淮,他脸色才缓了缓。
沈羲天明时还坐在书案前,拿着柳梦兰那只泥塑的男娃在手里把玩。
“确定哭了?”她问。
“确定。”侍卫道,“小的亲眼瞧见,绝无差错。”
沈羲点点头,再看了两眼,便就把泥塑还给他:“送回去,放在原处。”
侍卫轻快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