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先时候订了亲,倒也还能赶在三个月热孝里成亲。
偏生是连亲都没订。
可温婵到底是婆婆,有韩顿这个承重孙立在那里,她就是有怨气又能说什么?
秋氏说到这话上,她就不免懒懒地道:“谁又知道呢?”
韩凝到了房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不见。
萧淮与沈羲立在大雪纷飞的街头相视而笑那一幕,就像是印在她的脑海里。
沈羲的娇嗔,是她从未在别的地方看到过的样子,而萧淮眼里的宠溺,更与她素日对他的印象不合。
世间男女至纯的情爱,想来大抵不过如此。
她坐下来,一颗颗地收拾起棋盘上残留的棋子。
“姐姐,你今儿遇到沈羲了?”
门口传来韩敏的声音,她自行撩了帘子,卷起股冷风走进来,小脸绷得紧紧地。
韩凝抬头看了眼她,只嗯了一声便就继续收棋子。
“她一个三品官户家出身的女子,居然还要开学舍?”
韩敏高挑的尾音充满了气恨,恼怒,不甘和不屑。
“她还真当自己是贵女呢!整得咱们家鸡飞狗跳不说,把堂堂礼部侍郎也拉下马!如今居然还要开什么女子学舍?
“她有那个本事授人学识嘛?!还是仗着准世子妃的名头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韩凝望着窗外,并没有说话。
不管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贵女,她有个强悍的未婚夫护着总归是事实。
韩敏这样的就是再努力二十年,只怕也没有办法得到一个男人那样的宠爱。
她心里忽然有些萧索的感觉,沈羲的人生似乎比起她这个“第一贵女”来要精彩得多。
自打温婵出事,她就觉得身处的这个世界跟她之前所以为的大不同了。
宋姣带着药去追萧淮,韩述华死在生身母亲手下,温婵私下里处心积虑地去对付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而这个少女又寻上门来逼死了温婵。
她曾经所以为的锦绣富贵,在撕去表皮之后,原来丑陋成这样。
“姐姐,”韩敏见她不说话,又挨着她坐下来,说道:“二嫂和母亲她们在说你的婚事。”
韩凝心头微动,但转而又有些烦躁。
她站起身来,捧着棋罐走向墙角的立柜。
“姐姐!”韩敏走过来,“服完丧后你就满十七了!到时候年龄还匹配的权贵公子可不太多了!
“眼下正值热孝,大哥是最信赖你的,你为什么不去跟他提提,让他替你赶在三个月热孝期里先谋下一门好婚事?
“等到一年后再寻人议婚,可不就正好!
“你可是我们大周的第一贵女,你可不能让那个沈羲给比下去!”
韩敏追到她身后。
韩凝在立柜前转身,面色如霜:“你多大的人,几时变得这么多嘴了呢?
“韩家近来正值多事之秋,几次三番落于下风,这会儿究竟是顾着韩家不倒要紧,还是替自己谋划打算要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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