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属依旧有些不放心道:“可若安将军的意思来办,会不会同时得罪了浪讹遇移将军与李郡王?”
“得罪?啊哈哈哈哈!”籍辣思义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大笑话一样,狂笑不止,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摇头晃脑道:
“我怕得罪李安全吗?
若是在此之前,我或许怕得罪于他,毕竟李安全可是真小人,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能不得罪他,是尽量不要得罪他。
可现在嘛,哈哈,我还真不怕他!”
“何解?”
籍辣思义得意的摊了摊手道:“你想一想,将西平军逼反的这个罪名够不够大?
说句实话,若这一次他真能杀掉昔里钤部,夺了西平军的兵权。
届时李安全手握十多万大军,可替代嵬名令公成为西军真正的主事人。
到时候哪怕朝廷知道昔里钤部是被冤枉的,但碍于李安全的刀锋权势,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甚至为了拉拢李安全,还要给予李安全嘉奖,所谓有功无过。
可偏偏事与愿违,李安全这次不止没能杀了昔里钤部,反而将昔里钤部逼反。
逼的昔里钤部投靠金军,反过头来带领西平军与我军自相残杀!
现在这可不止是一场简单的内乱,而是有可能导致整个朝廷大军战败的开端!
那你说,对朝廷造下如此难以挽回的损失,朝廷气不气?
此事的罪魁祸首是谁?
这个责任该由谁来承担?
除了他李安全难道还能是本将吗?
这么大的责任本将可担不起!
再说了,本将也是受李安全蒙蔽的受害者,本将可从未对昔里钤部动刀动枪过。
所以作为此事的发起人,李安全是朝廷拿来出气,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况且这场战争下来,李安全的藩军还能剩多少人?
恐怕战后藩军十不足三吧!
一个没了兵权,无权无势又是此事罪魁祸首的李安全,就是朝廷最好的出气筒,与杀鸡骇猴的那只鸡!
而对本将,朝廷顶多下旨呵斥一顿,毕竟本将大军在手,朝廷也怕在逼反昔里钤部的西平军后,再逼反本将的凉州军。
所以此战过后,不管朝廷是胜是败,只要咱们刀枪在手,没人就敢将咱们怎么样。
可李安全就不一样了,被西平军拼掉他麾下的藩军后,他连最后一点武力保障都没有了。
纵是朝廷不治他的罪,他也对本将没有威胁了,所以本将不怕他!
通过此事,本将也算看明白了。
在这乱世之中,什么朝廷大员,朱紫贵人都是虚的,只有手中有兵有粮,才能有更好的选择。
只要咱们以后兵强马壮,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他!
手中没了替你买命的将士,就是贵为郡王又如何,还不是一二小吏就能取其首级!
就像昔里钤部一样,哪怕被李安全逼到了死境,他也能反身投靠金军,被金军倚重。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是如此!”
说罢,籍辣思义眼睛如鹰,盯着一众下属,高深莫测道:
“我告诉你们这些,就是想让你们明白,咱们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都在麾下凉州军身上!
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凉州军。
没了其他的,我们还能通过凉州军重新拥有,可若没了凉州军,你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届时朝廷可杀你我,金军亦可杀你我!
命不由己,纵是富可敌国,权倾天下,也如空中阁楼,一推就倒!
所以咱们是保凉不保夏!
保夏只是顺带的,若在夏与凉之中,必须选择一个来牺牲,那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牺牲朝廷,保住凉州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