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南国可认同此话?”
留正看着此人的发言,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此人话中的陷阱。
这时宋使团中走出一人对道:“本官为大宋舍人赵志明。
北友所言春秋大义,虽为圣贤之言,但本官却有非同之见。”
刘章文听后,胸有成竹一展手道:“请讲!”
赵志明来回走动道:“楚虽蛮夷但与诸夏一体,视为诸夏不为不可!
郑虽为诸夏,但其失礼虽被诸夏视为夷类,但其本为诸夏,不能同蛮夷混为一谈。
郑名为夷,实仍为夏!”
赵志明说完,刘章文轻笑一声道:“南官此言差矣!
若如你此见,南夷入夏则为夏,郑国失礼依旧为夏,那不是天下皆夏而无夷!
有礼无礼都为夏,那为何还有华夷之分?”
刘章文话音刚落,留正一旁的史弥远暗叫一声“糟糕”!
史弥远刚想对留正言,但被留正最先打断,留正小声道:“赵志明中了北人之计,已经落入陷阱,这一局没希望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辩论中,赵志明因为开局陷入下风,在接下来的辩论中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不到几个回合,便拱手认输。
刘章文开局得胜,便立刻引得北人一阵叫好!
赵志明走下场来,感觉面目无光,走至留正身旁垂头丧气道:“相公,下官给国朝丢脸了!”
但留正却大度安慰道:“没事,不要心灰意冷。
毕竟你已经入朝为官多年,一心都用在了家国民生上。
而他却正在一心做学问之时,心无旁骛,这种辩论熟的不能再熟,辩不过他也正常。”
刘章文在打败一人后,自觉无敌,态度转变,高傲道:“不知南方同仁还有不同见解否?”
留正对一旁的史弥远道:“当官的怎么能辩的过学生,还是你上吧。”
史弥远轻微点头,站起身来,走至高台,对着刘章文拱手道:“本官为大宋太社令史弥远!
北友刚才所言,却为中肯,不过有一点却说错了!”
“何错之有?”
史弥远竖起手指道:“第一,时间不对。
春秋之时,天下以礼论夏夷,天下除中原外,其他地方都为夷地,夷民。
但以礼来论可化夷为夏,这便才有了中夏九州万民同族之说。
郑国不守礼,便会带着一众诸侯国都不守礼。
若如不视郑为夷,那天下九州便会重回上古,变夏为夷,如此则无今日之华夏!
所以说楚入夏则自然为夏,郑不守礼,虽为夏,视他为夷又有何不可?”
刘章文皱着眉头道:“南官到底想说什么,是赞同我之言论吗?”
史弥远轻轻一摆手道:“不,既赞同又反驳。
刚才为赞同之话,现在为反驳之话。
北友说春秋大义,无非是想证明金已入夏,现则为夏!
而我大宋立国南方,已入夷地,是为夷,对否?”
刘章文高傲点头道:“不错,我大金定鼎中原,行汉家典章,尊汉家文化,着汉家衣冠,执汉家之礼,自然名虽无夏,则实为夏!
而你南国,南逃过江丢弃衣冠,礼乐不尊,入南夷之地,无中夏之土,何以称为夏!有名无实!”
史弥远闻言,轻轻一笑,说出了一句震惊众人之话:“不错,以土地,礼乐来论,我大宋确实无夏之实,只徒有虚名罢了。
但若北视南为夷地,那辽东,西北,是否也为夷地了?
这么说来你我两家都是蛮夷罢了!
若不视辽东,西北为夷地夷民,那何以视南方为夷地夷民呢?
天下除中原之外,何地何人再敢自称为华夏之地,华夏之人!
南方与辽东西北自春秋之时就以入华夏,那他们自然为华夏之人!
现在说南地、辽东、西北不为华夏,那岂不是自丢夏土,化夏为夷吗?
华夏大地是天下各族各地之华夏,非一家一域之华夏。
华夷之辩早已过时。
今大宋视金为华夏,难道金依旧抱有此不合时宜之观念,视南为夷地吗?”
刘章文听后,拱手相让道:“倒是我荒谬了,可南地虽无华夏之辩论,可依旧有异族之辩论,此话何解?”
史弥远表情不变道:“一群愚蠢之人,将族群之辩当成了华夷之辩,不明事理!
真要按他们的所思所想来行事,那应该是边疆之族失中原,中原之族失四野!
华夏大地不全何以再妄谈华夏。
这帮蠢货的话,北友也会去信吗?”
“佩服!此番我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