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杜英话音一转:“不管桓温是否愿意在这两淮与我决战,这战场的风向本来就不应该是他说了算的。既然谢将军衔尾追击未曾松懈,那就趁机试探一下桓温的虚实,逼迫着他不得不向我寿春方向移动。”说罢,杜英的手在舆图上指了指。
淝水,这就是杜英选定的主战场。
“许昌距离淮南太远了,打点行装,我们也准备南下。”杜英接着下令。
众将肃然:“遵令!”————-淮水悠悠,作为江左门户,滋养了土地肥沃的两淮,也见证了数不胜数的血火杀戮。
天下之乱,最乱之处多半都在此。谢奕勒马淮水岸边,在他的前方,桓温的大军正沿着河岸展开,虽然是背水之势,但是水上还有战船增援,而在大军阵列之前,大车排成一个弯月形状。
显然是关中军队之前赖以战胜北方胡人的却月阵,现在倒是被桓温有样学样掌握了,而谢奕麾下现在汇聚了邓羌、朱序等人,一样有大量的凉州骑兵,所以用却月阵来对付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桓温显然忽略了,关中军队和胡人不一样,胡人的步卒多半都是强拉的汉人丁壮,是凑数和当炮灰的,但是关中步卒,可都是能够硬撼敌军骑兵的存在。
既然桓温打算以却月阵对付骑兵,那谢奕自然毫不客气的以步卒破之。
随着令旗挥动,邓羌和朱序各自率领骑兵从两翼飞驰而出,却并没有冲阵的意思,只是远远的吊射这军阵,而前军步卒则在荀羡的指挥下向前倾轧!
盾牌开路,箭矢横行,关中步卒的推进,落在那些朝廷兵马的眼中,就像是一面厚重的墙向着自己贴过来,随着距离的缩短,压迫感扑面而来。
桓温显然也知道一旦让这步卒冲上来,一辆大车一辆大车的和朝廷兵马争夺,那么朝廷军队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也干脆利落的下令出击。
其麾下前军都督高武的将旗越众而出,大量的轻甲步卒从大车的缝隙里冲出来,就像是一条条从山间跃出的小溪,并最终汇聚成奔流的大河。
明明摆出来了防守的阵势,但是实际上在大车之后等待的却是随时准备进攻的军中精锐、大司马府嫡系兵马,由此可见,桓温也预料到了谢奕不可能拿着骑兵硬撼却月阵,所以也做好了以步卒对步卒的准备。
荀羡不慌不忙的开始指挥各部进攻,或是包抄、或是突进、又或是穿插,其麾下的将士都是随着其守卫睢阳许久的老卒。
在之前应对慕容恪的战事之中,讲究的就是一个灵活,因为慕容恪的指挥风格也属于细致多变的那种,偏生荀羡从出镇北方开始,打的也是类似四两拨千斤的仗,这才从胡人的手里硬生生的抢出来一片地,所以之前慕容恪和荀羡才会棋逢对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现在,面对骤然冲出来,显然是打算一力破百巧的朝廷兵马,荀羡自然依旧发挥自己的长处。
百巧可以破,那千巧、万巧呢?很快,关中步卒就以一仗,甚至是一幢为单位,不断地切割、包围敌军,每一次旗帜的变动,都意味着有几十人或者百余人被关中步卒从敌军冲锋的阵列之中撕咬下来,转眼就没于乱军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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