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世遗孤便是拿着纳兰鸢岫打趣,说是玩笑话,也不过是拿着玩笑的语气试探对方。
“这个……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说来这一位二皇子也跟在我身边久了,若是说了解程度而言,也算是旧相识了,不过……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若是这样做的话,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你知道上官侯爵给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什么样的?”
“他这个人被权族调教的十分完美,知书达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妥帖的礼仪,可是就是这样完美的人,他就像是一个未开封的礼物,外面被过了一层透明的膜,这一次膜无形却可以将外界一切都屏蔽开来,在未撕开这一层膜之前,我是不敢彻底相信他的。我不能说他这个人善于伪装,那么小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心思呢?他这一路走来见识过了太多的人性黑暗,他一边抵触,一边生长,而这黑暗到底有没有真的影响到他的内心,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弥世遗孤心中觉得纳兰鸢岫是太小心了,把人性看得那么复杂,若是自己的话,便是先去接触了再说,这人的好坏与否,对待不同的人,给出不同的面,若是不亲自接触一下,又怎么能够看得出此人的真性情呢?
不过,转念一想,上官侯爵又理解了纳兰幽梦的处境,毕竟自己的身份与纳兰鸢岫有着本质区别,自己是一阶布衣,光棍一个,自然自在,与谁接触不与谁接触,只要问一问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随心所欲都是自己的一念之间的决定。
而对方不同,她是一国之君,她的一句话,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改变一个国家的运势,所以她的每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尤其是处理两国之间关系的棘手问题,她定是要瞻前顾后,寻个折中且稳妥之策来应对。
对于上官侯爵这样身份的人,纳兰鸢岫不多想一想怎么处理其关系,八成日后会有后遗症。
说来,上官侯爵来天门听学已经有好几年了,所想若是换做是寻常人,在纳兰鸢岫亲自的谆谆教导下,这心灵早早就被洗涤得差不多了。
而这上官侯爵果真如天门至尊怀疑的那样,虽是表面平和,内心还是有执念,放不下的不甘心。
一个从未参与过深刻权斗的人,他在门外转了又转,心中热血沸腾,却是看着这这权利的角逐场上抬出来了一躯躯私状惨烈的尸体,他恐惧胆怯,却是犹豫不决,止步不前;而当他的目光再次隔着栅栏看着那当权者一呼百应,玩弄人生死于股掌之间的快感,他又心生瘙痒,总归是想去体验一把。
而上官侯爵是处在这进退之间,年轻的他也曾一度犹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的想要什么?
想哟去斗争一把,可是看着斗争惨烈的结果,兄弟相残是必经之路,他犹豫了……
可是他骨肉里的血脉告诉他,他这辈子注定不平凡,他所表现出来的看淡了不过是麻痹自己的一种方式,他所谓的避世或许也只是在寻找真实自我的一种方式吧。
在权族血脉中,从来没有隐退之说,唯有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