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是官,匪是匪。
官亦是匪,匪亦是官。
这世间,官匪一家之事实在太多,以至于百姓见官如见匪。
那几名自称东厂的官差,到唐门提押洪飞之时,第五行并没有怀疑他们的身份。之后第五行越想越觉得不对,如果范允真要带走洪飞,他之前大可以亲自提押,又何必事后再派人来。
想到此处,第五行后悔莫及。
洪飞虽然尚未苏醒,但是性命却也无忧,如果此时落到歹人手里,性命定然不保。
第五行于是立即回身去追那几名官差,却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第五行知道洪飞再劫难逃,心中又悔又恨,又奋力追出好远,依然不见对方踪影。第五行无法,只得放缓脚步,开始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绪。
自他从萧王手上接下这件案子之后,接连便遭遇了许多事情,以至于他的思绪已有几分混乱。他现在只觉人人可疑,人人都不可相信。唐慕公固然可疑;但慕容田父子更加可疑;而那范允似敌非敌,也有几分可疑。捕快范愁不知所踪,重犯洪飞又被不明之人带走,这两条重要线索都已经断了。
“惟今之计,只有再去找宋将军,他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第五行思前想后,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计议已定,他便又起身朝顺庆府而去,吴芝芝只得屁癫屁癫地跟上来。对于这个跟屁虫,他有时实在懒得理会。尽管他与吴芝芝这段时间相处得还不错,但是他始终还是觉得,女人就是个大麻烦。要是按他以前的脾气,他早把吴芝芝撵出好远去了。可吴芝芝是萧王的人,俗语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萧王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吴芝芝还在身后唠叨个没完,第五行却越走越快。吴芝芝跟不上步子,便嗔骂道:“小气鬼,你去哪儿?走这么快?赶着投胎呢?”
第五行回头狠狠瞪上她一眼,然后才答道:“去顺庆府大牢找宋进将军,眼下他是惟一的线索了。顺便也可到范公公那里确认一下,看是否真是他带走了洪飞。”
第五行道:“你放心吧!在下一定替你把女儿救回来。那几个贼官差朝那个方向去了,走了多久?”
中年人答道:“他们不敢走大道,只从对面小路上山去了。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多谢……!”他说这句话已十分吃力,跟着又挣扎了数下,身体终于一下子软了下去。
第五行见中年人断气,站起身来叹道:“现在的官差,真是比强盗恶匪还要凶残,当真可恶!”
吴芝芝反驳道:“哎!小气鬼,你别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啊!好的官差也多的是,你怎么就不说?”
第五行道:“自古官匪一家,你不知道么?”
吴芝芝道:“你现在是奉皇命查案,说起来也算是官差。按你所说,那么你自己不也跟强盗一样咯!”
第五行答道:“我顶多只算是一个跑腿的,又没领得你一分官饷,这算哪门子官差?不过你倒是个真真正正的女官差……”他后面的话没说,吴芝芝却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吴芝芝说不过他,便嗔道:“哼!你就是强盗,大大的强盗。”
第五行十分难得地坏笑道:“我是强盗,你还跟着我,那你岂不成了强盗的押寨夫人咯!快走吧!女强盗。”
吴芝芝问道:“咱们不把他们夫妇葬了么?”
第五行道:“这些锁事,自有官府来收拾。咱们得尽快追上那几名官差,帮他们夫妇找回女儿才是。”
吴芝芝又问道:“咱们真帮他去找女儿呀?那官银之案不查了么?”
第五行又不耐烦了,反问道:“哎!你的问题还没完没了么?真是麻烦。两件案子都得查,边走边查。”
吴芝芝一听却又笑了:“呵呵!小气鬼,看你现在的样子,倒真有点捕快的样子了。”
“做捕快,没兴趣。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第五行一面说着,一面大步上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