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巴蜀之地,四面环山,无论从哪一面出川,都要翻山越岭,路自然不会好走。
盛夏炎炎,人在崎岖的山路之上,心情自然也是极坏。
清居山,一座不高也不大的山,但却有几分阴森恐怖。一队官兵正行走在山间官道之上,押送着十几辆载着大箱子的马车。箱子的四周都印有一个大红“官”字,上面还贴有官府的封条,显然是官府要押送到外地的重要物事。
领头的军官是成都府一个守备将军,名叫宋进,他正奉四川巡抚之命,将这十余辆大车押送到湖广。湖广此时正闹荒灾,于是朝庭便责令附近各省筹集钱粮赈灾。巴蜀天府之国,一向是富庶之地,因此筹得灾银一百五十万两,全都装在这十余两大车之中。
如此多的官银,押送的人马自然不会少,随行的官兵将近一百五十人。虽然官兵不少,但是押送的军官宋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此事一旦出了叉子,他们一百五十人便全部会掉脑袋。众人的性命就系于他身上,他自然不敢放松。于是他专挑正午天热与夜深人静之时赶路,以尽量避人耳目。
可是如此大的队伍,又怎能真正躲避别人的眼睛,于是他的押送队伍还是被别人盯上了。
烈焰当空,山途艰险,众官兵都有几分吃不消。
“将军,此处阴凉,可否让弟兄们歇一歇脚,喝口水酒再走?”一名军官建议道。
宋进看了看两边的山坡,只见坡壁垂直而上,陡不可攀,阳光实不能入,的确是个阴凉之地。可宋进总觉得这山岭便如一张狮子大口,已将他们吞在了肚里。
他心中有一丝不妙的感觉,于是催促道:“不行,此处不是好地方,不能歇脚,还是到了顺庆府再歇不迟。”
他这是为了安全着想,诸官兵心生怨言,却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只要大家顺利完成这趟差事,那便比什么都强,就算让官兵埋怨几句,却也值得。
宋进已经发话,官兵们虽然不爽,却也只能憋在心里,还得尊令赶路。
车队刚走到山谷口,正要从“狮子口”爬出,突然前方也飞快窜出一辆马车,直直朝第一辆官车撞来。马车上之人连声喝叱,但马儿似是受了惊吓,根本不听话,依然向官车猛撞过来。
宋进见势不妙,急忙下令道:“给我拦住它。”
数名长枪兵得令立马站到前排,将枪尾抵住地面,枪尖指向马车,迅速结成一个长枪阵,以保护官车安全。
谁知那马竟似不是一般劣马,见到长枪阵丝毫不惧,突然扬起双蹄,几个飞踹,便将当先的数名官兵踢倒在地,长枪阵居然被它冲出了一道缺口。
中年男子对那妇人说道:“不能留活口,必须杀了他。”
于是夫妇二人联手上去围攻宋进,意欲杀人灭口。可是宋进本是小心之人,并没有闻得太多毒香,此时只是有点头昏脑胀而已,并没有晕倒。他又是武艺高强之辈,中毒的情况下独自力战二人,却还不落下风。如果他没点本事,巡抚大人又怎肯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呢?
中年人见一时间还拿不下宋进,惊道:“他倒还是硬手,迟则生变,咱们得赶紧撤。”于是一声呼哨,众劫匪立马赶着官车向官道另一方向退去。
宋进见了大急,便弃了中年人,大叫着去追赶官车。中年夫妇知道一时间战不下宋进,也不想纠缠,紧随官车而去。
宋进却还不依不饶,追上前去又砍翻两名劫匪,还死死扣住了一人。中年人见宋进抓住了一个活口,便欲回来相救,突然官道这边闪出三名官差,也跟着追了过来。中年夫妇见状不妙,只得快步退去。
那三名官差正是顺庆府的捕快,刚刚出去办完差事,正欲回顺庆府复命,刚好听到打斗之声,便追过来一看究竟。
宋进见到官差,大叫道:“他们劫了官银,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为首的捕快叫范愁,也是个勇武之人。他听到宋进的叫声,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两名同行的捕快说道:“你们照顾好将军,我去追那歹徒。”
两名官差见对方人多,也不想冒险,自然十分乐意。
范愁才追出不远,突然两旁同时杀出两个蒙面人。范愁拔出官刀以一敌二,只觉两人功夫都十分高强,并不是一般劫匪。范愁却没有宋进那样好的本事,根本敌不住二人的联手进攻,转眼之间,左手便中了一剑。也就在那一瞬之间,他也成功扯下了其中一人的面纱。范愁一看那人,自己居然还认识,于是便说了一声:“慕容田,居然是你!”
慕容田本来想杀了他灭口,但那边已经追来了一大队官差,却正是刚才那两名官差引来的。慕容田只得威胁道:“姓范的,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就杀了你全家。”说罢便与另外一名蒙面人飞身遁去。待官差赶到之时,劫匪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众差官回来清点了一下,一百五十名官兵,除宋进之外,全部遇害。宋进杀死四名劫匪,还话捉一人。范愁只得将劫匪与宋进一起带回顺庆府,再来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