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校场高台上,见朱由检对后金感兴趣,满桂也回礼,随后表情严肃道:
“建虏、乃我大明心腹大患!”
“细细说来。”一直和戚金不对付的杨涟也来了兴趣,催促满桂,而满桂颔首,随后解释道:
“建虏与北虏不同、他们有着耕地、矿山、军器所,并且十分熟悉大规模作战。”
“老奴手下的悍卒,具体多少,没有人清楚,但袭扰辽沈时,大部分时候人数在七万余人左右,其中女真人六万,汉人一万。”
“他们虽然没有火器,但是箭法歹毒。”
“标下并没有参加过与建虏的大战,但从一些小战能看出,他们十分精锐,远胜北虏。”
“具体些。”戚金也皱眉催促了起来,从满桂的口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个更为真实的建虏。
“是!”见众人这么感兴趣,满桂也细细说道:
“叛军兵马擅长寻找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地形,风向,常常在野战中不停的从高处往下冲锋,并且同时顺风向发射锥头破甲箭,以求发挥弓箭的最大威力。”
“他们的打法,完全就是模仿学习当年李氏辽东铁骑的打法。”
“开战前、以密集的步射箭雨打击对手的士气,随后身披三重甲的死兵用盾车掩护,抵御火炮。”
“当盾车距离我军不足三十步时,死兵就会一同冲锋,以求一次性冲垮我军阵型。”
“他们的骑兵马同时习惯在战局初开的时候侧面突击,切割对手阵型,将敌人分割,为后面的步兵马推进做准备。”
“由于辽兵怯虏,加上欠饷多年,因此辽镇兵马士气并不高昂。”
“老奴手下的叛军兵马就是看到了这一点,因此每战必以关外蛮族的气势震慑关内辽兵,并且他们之中有身披三重甲的白甲巴牙喇。”
“这群白甲巴牙喇都是神射手,最喜欢躲在乱军之中,以硬弓以偷袭射杀我大明的将领,力求打垮我军的气势。”
“他们的箭法歹毒,基本每一箭都是瞄着面颊去的,杜松总兵便是死于这样的偷袭之下。”
“因此、对付我军,叛军往往会先用盾车进攻,随后盾车抗住我军火炮后,便是死兵冲锋,撕开我军正面的阵型,再用骑兵进攻两翼。”
“只要我军阵脚稍乱,隐藏在乱军中的白甲巴牙喇便会射杀我军将领,使我军失去统一的号令,在开战不久后便混乱不堪。”
从战略到后勤,再到整个战役的把控调度,都是一坨浆糊,只有千把人这种连小规模战役都算不上,只能称为“战斗”的情况下,明军才能得胜。
有句话叫“人多了乱,龙多了旱”,明军到最后就出现了这种诡异的事。
一旦没有了这种调度能力,那就丝毫发挥不出明朝的战争潜力,最后就成为了历史上如辽事那样的添油战术。
葬送进去十万,再填补十万新的,再次葬送,再填补……
明军不能打吗?不一定,但明军没有了靠谱的指挥体系,没有了组织能力,那种“将十万兵,横行朔漠”的能力消失了。
归根结底,还是老一代能指挥数万人作战的将领纷纷病逝、战死,而新生代的将领没有成长起来,导致辽事败坏。
没有能指挥大军团作战的名将,那么不管朱由检训练出多少精锐,都只有死在辽东这一条路子。
可只有名将也是不行的,因为历史上明末能指挥大军团作战的将领也很多。
孙传庭、洪承畴这两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剩下的将领中,没有机会施展,但敢于带兵数千和上万精锐碰撞的还有卢象升、曹变蛟等人。
但如洪承畴指挥的松锦之战一样,即便有着吴三桂、曹变蛟、杨国柱等勇将,却还是因为王朴等猪队友的骚操作宣告失败。
因此、要名将,还要练强军,并且把名将强军都放到一起,明朝才有打出大兵团作战的可能。
但眼下尴尬的就是,上述的众人中,没有一个人成长起来。
眼下朱由检能用的人里,完全没有一个有能力指挥大兵团作战,这就很尴尬了……
“总不能靠我自己上吧……”
朱由检突然心虚起来,毕竟他前世顶多当上一个班长,别说大兵团、就连连排一级都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想了想、他还真的没有人可以用。
对此、他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口气:
“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