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人。”
桑安合上手里的罐子,淡声道:“感觉到了。”
宗泽看见他湛蓝的瞳色,眉毛一拧,挪向他隐隐发白的发根。
“南疆王族?”
苏年年将二人引进屋里,坐在桌边,这才问:“帮忙看看他如何?”
桑安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铃,闭眼轻摇了摇,苏年年正稀奇,却见宗泽手骤然扣住桌角,表情痛苦万分。.qqxsΠéw
桑安停下动作,面上仍没有表情,直白道:“不出半年。”
好一会儿,宗泽才缓了过来,意识到他话中含义,脸色有抹灰白。
苏年年动了动唇,一时没发出声。
先前桑安跟他说宗泽活不久了,她还隐隐雀跃,但若只剩下半年……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苏年年问道。
“这是冰蚕蛊,每隔三月发作一次,寒气从五脏六腑蔓延至四肢百骸,痛苦难忍。”桑安淡淡看着她,“他如今不是三月一次,也不是冷,而是日日感觉到疼。”
宗泽垂眼默认。
“蛊毒已经在慢慢侵蚀,强行解蛊会立即毙命。”
气氛骤然绷紧沉重,许久,宗泽叹了口气。
“所以,如今只有苏小姐身上的王蛊能缓解?”
苏年年紧盯着,见桑安点头,她立马豪气地抽出匕首,拿过茶盏。
“宗阁主,若不是有你的人护着,我如今已……”她顿了顿,保守说道,“已倾家荡产了!”
她可不会说自己没命!
她救了宗泽于他有恩,宗泽处于下位,若她说没了他自己也没命了,二人扯平,地位一下就平等了!
宗泽冰冷的眼落向她,抿唇挪向她的手腕:“麻烦苏小姐了。”
“都是利益,不麻烦。”苏年年利落在手腕划下一道口子。
鲜红的手顺着皙白的手腕流入小盏,满满一盏后,她才寻来纱布草草包扎。
她盯着宗泽,直到那碗血下了肚,才补充:“你的人我用着很顺手。”
寻常的血是腥锈味儿,宗泽却尝出来一股淡淡的甜意。
“宫里那个对你动心思的,不如直接杀了。”他咂咂嘴,又倒了盏茶。
苏年年摇头,显然有自己的考量。
她酝酿半天,手在桌上若有似无地滑着,不知如何开口。
见状,旁边清冷少年嗤了一声:“她想让你死了之后传位给她。”
苏年年瞪大了眼!
这人口无遮拦的,不该说的时候乱说,死不死啊!
“桑安,你不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她一边斥责,一边偷偷打量宗泽的表情。
宗泽面无表情看着她,鹰眸隐隐有着探究。
“阁主,别听他胡说。”她干巴巴地解释,自己也觉得苍白,又补充,“血宗阁这么大,只剩下半年时间,也不知够不够培养一个接班人……”
她一顿,忽然想起一事:“阁主,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的蛊?那人既有所图,若你真因蛊而死,那人定然会蠢蠢欲动露出马脚!”
宗泽面色微动。
少顷,他道:“苏小姐随意想便是,不用解释,本座不会杀你。”
苏年年:“……”
她默默想,也不能太明显啊!
与其强取豪夺,还是让宗泽心甘情愿交给她更好!
想着,她又剜了桑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