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
偌大灵堂内,一付棺椁静静停放,左右守灵之人不见族人亲眷,唯有身着素白丧服的青年一人跪守于一旁。
这过于冷清的一幕,刺得太子眼底一痛:“望萧节使……节哀。”
“谢殿下。”跪守在燃着烧料的火盆旁的青年未曾抬眼。
太子带着几名随行的官员,在灵前上了炷香。
萧牧始终未曾开口说话,堂中唯有烧料在火盆中发出的轻微声响。
气氛是别样的凝滞与沉抑。
直到太子再次开口,目含愧色:“萧夫人一案,牵扯甚大,当下所得证据虽皆指向伽阙,但吾认为,此中真相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因此尚在彻查之中,而无法下定论。我定会……早日给萧节使一个完整的交待。”
萧牧将一把纸钱投入火盆之中,跳跃着的火光驱不散他眼底近乎死寂般的平静。
“若殿下无法查明此事,萧某可以自己来查。”
太子闻言立时道:“不,此事出在东宫,本就是我之过失,此事无论如何,我都应、都会彻查清楚,惩治凶手以慰萧夫人亡灵——”
他看着萧牧,语气歉然却坚定:“还请萧节使信我。”
几名随行官员神色复杂难言。
太子看向棺椁:“若萧节使不介意,吾想留在此处,与萧节使共送萧夫人一程。”
“殿下请便。”萧牧声音微哑地道。
太子遂看向几名官员:“诸位大人可先行回宫。”
几人应下,行礼后离去。
待出了灵堂,由那一身煞气的侯府护卫引着出了定北侯府,几名官员方才变了脸色,一人低声说道:“那定北侯方才之言是何意?何为若殿下无法查明,他可自己去查?这分明……就是威胁之言!”
“殿下做到这般,已是无可挑剔了……可那伽阙毕竟是突厥使臣,事关邦交战事,岂是说处置便处置的?”
“定北侯这般态度,未免太过不顾大局……亏得还是镇边节使!”
见同僚气愤不已,另一名官员叹气道:“行了行了……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须知此非寻常事,而是杀母之仇啊。且定北侯家中又只有这一个母亲在,再无其他人……如此态度,已是十分克制了。”
“若这般情形下,仍能做到心平气和,一心只为大局而虑,又岂堪为人子……若是那般,这定北侯才果真可怕至极,须得百倍千倍防之了。”
听得这番话,那名气愤不已的官员,紧紧皱着眉,也摇头叹了口气。
“哎,回去吧。”
“若当真能查明凶手另有其人,便是最好的解法了。”
“……”
几名官员心情沉重难安,结伴离去。
而几人离开之后,前来定北侯府吊唁之人就此便不曾间断过。
宗亲权贵,官员诸侯,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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