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绩闻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怎还给他造了个这玩意儿出来?
须知一件事一旦留下了梗,那可就再也抹不去了!注定是会遭人铭记、时不时拎出来取笑鞭尸的!
钟绩这厢在心里骂娘,但殿中紧绷了大半日的气氛倒是由此轻松了不少。
太子亦笑了笑。
皇帝已平息了眼中的诸多情绪,再看向萧牧时,更多了一份相对客观的审视。
片刻后,他开口道:“藏宝图之事,朕从来都是只当作谣言来听的……今日如此大费周章印证,亦是为了当众还萧卿一个清白,萧卿如此信任朕,朕自然也不疑萧卿。”
端是一幅君臣两不疑的仁明之态。
“多谢陛下。”萧牧抬手,肃容道:“臣必当不负陛下信任,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永效大盛。”
年轻将军的声音不算高昂,话语简短,然而字字却仿佛宣誓一般郑重有力。
“好,好……”皇帝定定地看着他,虚弱的面上浮现一抹欣慰笑意,然而如此看了片刻后,眼中却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那个人……
胸口处一阵剧烈翻涌,皇帝再次咳了起来。
这次的巨咳久久未能休止,呼吸受阻之下,人几番险要背过气去。
众官员看得紧张不已,下意识地也都不敢大口喘气——毕竟圣人眼看无气可喘,他们也不好太僭越张扬不是?
太子忙吩咐内监扶了皇帝去内殿,一面让人速速去请医官。
一阵忙乱后,太子安抚了众臣,迟迟地散了这场早朝。
百官行礼后三三两两地退了出去,萧牧立在原处,另向太子施了一礼。
太子看着他,语气和煦带着几分敬重:“萧节使一路劳顿,着实辛苦了,暂请回府好生歇息两日。”
“是,多谢殿下,臣告退。”
太子颔首,目送着那道挺拔的身影退出大殿。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太子似有些出神般低声自语道:“若他还在,年少将才……是否也如这般模样了……”
“令公……”离宫的路上,钟绩压低声音道:“方才在殿内,您为何不再……就这么让他自此事当中脱了身,咱们岂不就此少了一条路可走……”
周围偶有官员经过,他不敢将话说得太明,总归也只需二人间听得懂即可。
“他自将那图纸示出的一刻开始,一字一句都滴水不漏,自是有备而来……此事既定,多言无益。”姜正辅紧皱着眉,眼底有思索之色:“藏宝图之事,恐怕还需另行探查……此人城府颇深,不可松懈大意,亦不可有冒进之举,以免反倒被人抓住把柄。”
“是,下官明白了。”钟绩亦是眉心紧锁:“今日看来,太子殿下待此人似乎很有些另眼相待……”
姜正辅抿紧了唇。
是另眼相待,还是当真打定了主意要与他站在对立面,嫌他这个老师太过碍手碍脚,开始为登基后掌权而铺路了?
若是为此,便要盲目信用那萧牧,那未免也太过糊涂!
而这萧牧此番入京的真正意图,究竟在何?
此等步步为营之人,岂会单单为了一道圣谕便将自己置于险境?
此事他细思已久,总觉其中必有不寻常之处……
“……大人?”钟绩说了几句话都未得回应,遂出声唤了一句。
“总之,如昨日那般蠢事,切不可再自作主张去做了。”姜正辅皱眉丢下一句话,便大步而去。
钟绩愣在原地——昨日那般蠢事?
哪般蠢事?
昨日他被家中夫人罚跪算盘,到现下膝盖且还疼着,哪里有机会去做什么蠢事!
“大人,大人……”他连忙追上去。
……
太子回到东宫时,天色已经暗下。
由太子妃服侍着更衣罢,太子去了外书房。
等候在此处的吉南弦抬手行礼:“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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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很肥的一章,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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