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哥说我是操之过急,我看你小子也是急于求成。”李秋道,“咱们两个犯的都是一个错误。”
“一万年太久了,只争朝夕!”林麒道,“我就是想要做点实事,为了天下人尽一点微薄之力,可现在这个样子,我是有力气也使不上啊!现在我是年轻有精力,等到老了,那就也心无力,萧大哥你也说了,了却君王天下事,成就身前身后名,莫待白发生!”
“你着急我理解,但若要做此等大事,却也急不得。”萧辰道,“最好是想办法让皇上主动予,尽量不要自己夺,这是上策,否则名不正,言不顺,皇位不稳,人心不服,这样光是善后就要耗费大量的精力,不但事倍功半,还留下隐患无穷。”
“所以‘夺’是下策?”林麒道。
“‘夺’是中策,‘让’才是下策。”萧辰道,“若事情终于不成,那就只能避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届时大家伙都到燕云去,咱们从长计议。”
“若是那样的话,似乎也不算是下策?”林麒若有所思。
“若是那样的话,大周和燕云肯定是要开战了,一旦开战,又要死伤千万将士,殃及万千百姓!”萧辰道,“所以这是下下策,非逼不得已而不为。”
“萧大哥你怎么那么怕打仗呢?”林麒道,“我瞧你冲锋陷阵的时候也不怕死呀。”
“我不但怕,还很怕!”萧辰道,“我不是怕自己死,是怕因我们而死的人太多了!就比如说燕云,你们光是看见明面的繁华了,就没有见到暗面的惨烈,从前不说,就这么几年,你们知道燕云北疆罗斯东瀛高居丽死了多少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我们来说,这只是个数字,可是这些数字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条生命背后,还有破碎的家庭,羸弱的妇幼,荒芜的土地,倒塌的房屋……”
“动荡,天下就会不安,稳定,百姓才能富足,我们所谓的成败,跟老百姓们没有一点的关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已经够苦的了,我们还要折腾他们到什么时候?难道我们光顾自己建功立业,就不管他们的死活?”
“你林麒口口声声说要给天下人做点事,就是这么做的?先把人家弄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然后再分点土地,免点田赋,让他们累死累活的耕种养活自己,等他们喘过一口气又开始收他们的粮,征他们的税,直到他们死方才罢休!就这你还要人家对你顶礼膜拜,跪谢感恩……你心里存的是不是这个心思?”
“你还总说什么以天下为己任,你连天下是什么都还没有搞清楚呢!”萧辰道,“之前东阳大人入狱那段时候,你大概觉得人生苦难就也无过于此了吧?我跟你说那就算个屁!跟那些底层穷苦老百姓比起来,你那也是神仙日子知道么?”
“你见过严冬时一家老小住的四面漏风的牛棚吗?你见过只有一身破棉衣能穿出门的一家七口吗?你知道观音土草根树皮和奶泥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什么是易子而食吗?这个你肯定知道,书上读过嘛!但你若是亲眼见到……”
你若是亲眼见到,就知道书上的文字和惨烈的事实之间,差距有多么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