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地方豪强,大致可分为两类。
一类,修建堡垒,守护一地,安定百姓,如谯郡许家,此中大部皆是忠孝之辈,鲜有野心者;
一类,啸聚山林,举兵作乱,为祸四方,如吴郡严白虎,泾县祖郎等,虽不如黄巾势大,但也是顽藓。
祖郎是泾县豪强,与山越诸多部落联系频繁,手下万余人,不似正规军,可武勇异常,胜似强兵。
此前祖郎便击败过一次青年孙策,如今被如此小觑,祖郎断然没有不吃这只“到手鸭子”的道理。
祖郎心一狠,吩咐下去,“点将点兵!今夜渡江,拿下芜湖!”
……
夜深人静,中江南北岸沉寂的可怕,虫无声,鸟雀不鸣,饶是江中之鱼也不见了翻白的身影。
昏沉如墨,恍若一大块的漆黑巨幕铺盖住整片天际,唯能看到江两岸闪烁的火把的点点光亮。
祖郎并未亲自领军,而是派了麾下一个副将,名作陈进,是他的心腹从上游渡江,绕道芜湖侧面。
一伙人大约三四千兵马,披铁甲者少,多是皮甲,或者无甲,甚至还有**着臂膀的猛男。
刀枪棍枪,样样不落。
甚至还能看到开山斧,砍柴刀,以及插鱼的三叉戟,弓箭手手上的弓同样是五花八门,没个定数。
他们伏着身子,悄然摸到了芜湖县城之外。
陈进被一群披着铁甲的豪壮之士簇拥着,看着城墙上稀疏的兵士,心中一喜,笑道,“今夜夺城!”
祖郎能迅速得到孙静率军北上的消息,自然是城中内应之功劳。
其中或许有孙策推波助澜,但消息传达便是。
三千对一千!还有内应!
优势在我!
陈进信心满满!
正是子时,到了约定时间。
陈进眼睛瞪得硕大,盯着城墙上的动静,正看得一批兵马冲上城墙,杀了城上看守的将士。
其中一人再将城墙上的火把丢到城门口。
轰——
大门随之打开。
陈进见状,心中大喜,挥舞大刀,喊道,“弟兄们,给某冲!夺了城池,女人,金银,任取!”
闻言,陈进麾下盗匪顿时大喜。
呜哇哇的举着手中的武器,奔向芜湖,一个个眼睛里都冒着精光,恨不得第一个冲入城中。
城墙上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已经蓄势待发,不给陈进任何机会。
一副将面色冷酷,挥手吩咐,“放箭!”
短时间内就有数百只火箭倾泻而下,像是一道火焰罗网撒在了陈进等飞贼们的头顶,难以逃脱。
箭如雨下。
再有火油迸溅。
许多盗匪,飞贼,无处可逃,被射死,被烧死,喊叫声,咆哮声,哀嚎声,嘶吼声,不绝于耳。
陈进挥舞大刀,拨开那些火箭,却难免也被火油溅射到身上,不多时便被火焰吞没了半片身躯。
呼呼呼——
一阵大风吹来,吹散了天上的阴云,也加大了瓮城之中的火势,不出片刻,便将这些飞贼盗匪全部烧死。
城外孙静率领的两千士卒,也将那些盗匪,飞贼全部冲散,他们甚至都没想过要进城救援。
等了一个多时辰,瓮城内的大火才渐渐熄灭,孙策策马来看,却得到了一个让人惋惜的结果。
“此人并非祖郎。”
孙静亲自来查看,他对祖郎印象深刻,就算是化成灰都认识,说道,“这人应当是祖郎麾下一个副将。”
孙策和孙静都觉得遗憾,叹息一声,说道,“这祖郎倒是谨慎,如此好局竟然只派了一员副将来此。”
今夜若是祖郎亲自前来,这死的肯定便是他。
孙静咬牙怒骂,说道,“这祖郎端的是狡诈,胆怯!要是今夜将之击杀,此处无忧也。”
这正是孙策可惜之处。
一旦诱敌深入的计策失败,祖郎起了戒备之心,必然不会再轻易出兵,会彻底龟缩在大营中。
孙策想到此处,猛地咳嗽一声,以手捂嘴,只觉得手心有温热液体。
孙静担心的看向孙策,关心道,“伯符,你没事吧?”
孙策将手一抹,眼神决绝,说道,“叔父,点上五百兵,换上这些人的装束,强渡中江直取祖郎大营!”
他来此已经三日时间,拖得越久,句容越是危险。
孙策需要打快,不能在这里继续拖延。
孙静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劝慰道,“伯符!你且在芜湖休息一夜,你叔父虽不如侄儿勇武,但也不要小觑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