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弘一声“阿元”在喉咙里,时仲元却像是看都未看到他一般,越过他就把站在墙角里哭得浑身颤抖的人往怀里一揽。
重色轻友。齐弘暗暗的骂了一声,就要走。
时仲元扭头喊住他,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稳定下来了?”
齐弘刚要解释,看了一眼埋首在时仲元怀里哭得厉害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咂咂嘴道:“为了让老太太能够顺利的上手术台,各方都经过了极大的努力,至于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可能还要等手术结束之后再进行排查才能知道最终答案。”
说时,眼睛在时仲元脸上定了一定。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彼此之间默契也很深。
时仲元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道:“开间房,我要带她过去休息。”
齐弘差点儿开口骂娘,开间房?他把医院当什么?酒店啊?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到底没有跟时仲元一般见识,还是应声去安排了。
梁微在床沿边上坐着,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手脚根本不像是自己的,连神思都飞走了一半。她脑中眼里,此时此刻都是奶奶鲜血淋漓的样子,都是那不断上上下下跳动着的曲线,满是惶恐、害怕。
不断的祈祷,不断的祈求,求告着奶奶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上天想要她什么,她都可以。
然而,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的。
就在时老太太手术结束后不到两个小时,突发性情况再次发生,梁微一颗心吊在半空中还没有放下来,立即又被挑到冰尖上。
她谁都看不到,哪怕时仲元在她身边,都无法进入她的世界里去。
她把自己关起来了,除非老太太安全,否则,她便像是自虐般,将自己密闭在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触摸的空间,不肯放人进去,也不肯出来。
她睁着眼睛,从白天到晚上,又从夜晚到天亮。她不愿意待在病房里等着,固执的坐在老太太病房前的长廊上,固执的看着那扇始终紧闭的门。
像是在和什么拗着。
到最后,实在没有了办法,时仲元让齐弘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将人放到床上,轻轻盖好被子。又将病房内的温度调整到适宜的温度与湿度,时仲元深深看了眼憔悴苍白的女人,心尖一丝一丝针扎般的疼。他将她耳畔的发撩开,无可奈何叹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出来。
齐弘办公室里,齐弘捏着一支烟,看着对面的时仲元,欲言又止,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烟圈,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轻易给老太太试用新药。她的身体状况很可能出现激烈的排斥反应,会连原本已不怎么样的身体机能受到彻底的破坏,再要挽救,大罗神仙也没有能耐。现在好了。”
时仲元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不说话。
齐弘望着他,又无奈又烦闷的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摁,道:“我都不敢跟嫂子直说!老太太这次是,凶多吉少!你说她要是知道实情......”
齐弘耙了一耙头发,烦躁极了:“我都不敢想!”
时仲元眼神幽暗,半边面孔隐在昏黑中,哑声道:“那就永远也别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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