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
当然了,虽然处置了一个官员,可是对于宁则礼的这份罪责,建文帝始终是不敢直接定性的。
他只能拖着,甚至幼稚的想,拖着,说不得宁则礼就病死了呢?
宁则礼听了这些事,一点都不动怒,只是觉得好笑。
“大晋有陛下这样的人,竟是还没亡国,可见大晋气数犹在啊。”宁则礼喝了药,靠着软塌,一头花白头发披散着,看着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老夫眼睁睁看着陛下糊涂了一辈子,竟是还有愈演愈烈的意思呢。”
“按说……太子殿下不该这么……这么跟着糊涂啊……”公孙康皱眉:“怎的他是也想趁着这时候给宁氏难为么?”
“属下倒是觉得,这事也不见得太子殿下也这么看。今日事,相比太子殿下知道了也要震惊。”冯路平摸着胡子:“太荒诞了。”
是,宁氏对皇室有威胁不假。可是那是多少年一步步成了这样的。
又不是今日才这样。
这时候,想要宁氏倒霉对皇家有什么好处?
一旦宁家倒台了,且不说一眼看去渭北渭南,甚至是四老爷那都不安全了。
就说临京,朝中没了宁氏,难道说皇室就能整个掌握大权?
宁家好歹多年来兵权在手,从未想过造反。
如果说叫公爷倒了,韩家掌权,到时候不是无尽内斗?
毕竟真正逼急了的话,宁家怎么会坐以待毙?
这不是逼着造反?那时候便是不反,宁氏和韩氏内斗,消耗的难道不是大晋国力?
“转告刘大人,不必动,老夫保他官复原职。”宁则礼淡淡的接了丫头递来的白水,漱口之后,又接了一碗喝了几口。
“至于老夫,就等着,看看他们裴氏是不是真的都是这个脑子。真要是,老夫倒也安心了。”那时候,真是要做个打算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裴氏就想这么处置宁家的话,那宁则礼真的是只能反了。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那么差。
太子听了早上的朝会内容,就差点气吐血了。
他是想叫裴珩拿到渭北兵权,可是也是量力而为,不仅要量力而为,还不能叫宁氏生怒。
如今父皇来这一出……可想宁氏心情如何了。
“父皇真是几十年没变化。”裴诀哭笑:“走吧,随孤王进宫吧!”
进宫补救,这些年,给父皇擦pi股的事没少做。只是这一次,他很是无语。
自然不能指望八十多的父皇成长,可是再次被父皇突破下限,他还是觉得无奈的很。
“将孤王那里的人参送去一株五百年的给禄国公吧。好好去,也叫去安抚一下刘大人,告诉他,他没什么错处,就叫他安心等着,总能有个结果的。”
对刘大人的态度就是对宁氏的态度。
就不说这个了,韩家不也是试探?
真要是认真弹劾,怎么会只说宁则礼朋党?甚至只能拉出一个死去的宁苇来做筏子?
所以,这一场韩氏又是输了。
而宁家不动声色,依旧是立于不败之地。
而这一切最重要的,却还是因为建文帝的糊涂……
不仅叫宁家毫发无损,闹到了这一步,宁蕴的任命,今日就得下来了。
不然,如何交代呢?
裴诀苦笑一声,进了圣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