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手肘支着椅子扶手,脸上尽是嘲讽,语调尖锐而柔媚,语气里带着些戏谑:“孬货,不信你硬的起来!”
上一句嗓音还温润如珠落玉盘,下一句忽然就成了娘娘腔,铺垫了许久终于把这种反差感炸开,还是颇有些震撼力的。
然而没等众人反应,导演却喊了卡。
“再来一遍,保一条!清子,你处理得不错,就按这么来。这次我要点儿愤怒,针尖对麦芒那种,硬碰硬,情绪要直怼上去。ok吗?”
“额……导演你给我点儿时间,我琢磨一下。”
“ok!现场休息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继续,现场抓紧!”
该收拾的收拾,该码位的码位,现场虽忙不乱,还有时间扯闲篇。
“之前不像兔爷的时候导演给过,现在终于演得像个兔爷了,导演居然喊了卡,当演员这么难的吗?”
“你之前不还说你上你也行吗?”
“滚!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差点以为咱们要被开了呢。”
“没事儿,王志闻会理咱们这些小人物吗?再说咱们说的那小白脸,又没说他。”
“哎,你觉不觉得导演的要求有点儿矛盾?”
“什么意思?”
“嘿嘿,你想啊,一个娘娘腔兔爷,怎么硬碰硬?你懂的,他硬得起来吗?哈哈……”
“……额,导演!”
“什么导演?”
“别说了!”
“额,导演!”
陈国复没说话,转身走开,离得远了才对助理吩咐道:“叫财务过来,给那俩人结算工资。处理好,警告一下,剧情泄露要追究责任。”
“……”
另一边,李清正摩挲着扳指闭目养神。
白小年这个角色跟其他角色比起来,其实是相当单薄的。
他本来就是个配角,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所以李清从拿到剧本的时候就在琢磨怎么把这个角色立起来。
白小年的标签是兔爷没错,但是结合时代背景来看,戏子逢乱世,挣扎求活,他是自愿的吗?
从剧本第一幕,对于金生火独守空房的调侃,白小年给出的反应,以及之后面对特务处长的询问时朝着金生火下刀子的举动来看,委身于伪军司令是他的一道伤疤,他是觉得耻辱的。
那么由此反推出,白小年成为兔爷是被迫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白小年别的人不说,只单单对金生火下刀子就有了行为动机。
这么看逻辑是不是也自洽了?
确定了这一点,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从表演上讲,就是要找到符合角色性格特征的适应方式,也就是从心理转化成形体把它呈现出来。
李清对此的处理方式就是在人前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借此来掩饰白小年的兔爷身份。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处理其实也跟剧本有关系,因为剧本其实有给他露底的空间。如果没有,他的处理方式自然就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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