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月中,但是明大老爷亲自叮嘱过,让大太太按照明达的标准给明卉算月例,每月十两,这个月不是整月,也按整月,提前发银子。
明达是长房长孙,他的月例是最高的,明雅和明轩都只有五两。
现在明卉也是十两,大太太觉得给得太多了,可这是明大老爷定下的,她还真不能不给。
她不但让胡妈妈给明卉提前发了月银,还给不迟不晚这两个丫鬟定了二等,每人每月有一两的月钱。
胡妈妈道:“按您的吩咐,已经发下去了,连那两个丫鬟的,也一并发了。”
大太太把这几天冬宝默写下来的清单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反复看了几遍,对胡妈妈说道:“这清单上的东西,哪怕每样只有二三两,加在一起也有至少四五十两银子吧,你看,这上面还有朱砂,有青石呢。”
胡妈妈也早就想说了,那十两的月例银子是昨天才发下去的,大小姐买买买却已经买了七八天了。
“说不定老太爷给大小姐留了银子。”胡妈妈压低声音说道。
大太太也是这样想的,她冷哼一声:“老太爷给大小姐留下银子,咱们可谁也没有看到,倒是大小姐的嫁妆,还要从府里出。”
西城明家的嫡小姐,嫁妆自是不能寒酸,否则丢脸的是明家,受影响的就是明家还未出嫁的姑娘们。
大太太想起派去娘家的人回来说的那番话,娘家嫂子大发雷霆,吴丽珠回去后就病倒了。
大太太只要想想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用过晚膳,儿女们都回了自己院子,大太太把装着海盐的布袋子,用布巾子包上,放在明大老爷的腿上焐着,柔声说道:“这是桐哥儿让人从海兴带回来的,听说用来热敷专治老寒腿。”
桐哥儿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子吴桐,也是吴丽珠的嫡亲哥哥。
明大老爷唔了一声,道:“桐哥儿去了海兴?不错,体察百姓疾苦,就要去苦海沿边。”
大太太与有荣焉:“桐哥儿从小就心怀大志,丽珠也不错,大嫂真有福气,一对儿女都很孝顺,可惜......”
“可惜什么?”明大老爷闭着眼睛,丝丝热意透过布巾传递到膝盖上,舒服得他昏昏欲睡。
“那日谢亲宴回去,丽珠就病了,现在还没有好转,大嫂着急上火,也不太好。”大太太有些委屈,声音里透着酸楚。
她低着头,酝酿感情,等着明大老爷问“为何病了?”
只要想想侄女受的委屈,大太太心里就难受,明卉的那一巴掌,不仅是打在吴丽珠脸上,更是打在她的心上。
大太太泪盈于睫,眼看泪珠就要夺眶而出,却迟迟听不到明大老爷发问,大太太忍不住抬头去看,却见明大老爷歪在大迎枕上,双眼微闭,嘴巴张着,发出轻微的鼾声。
多年的夫妻,大太太一看就知道,大老爷这是睡得沉了。
大太太气得想要骂人了,她恨恨地起身去了隔壁。
听到隔壁传来拖拽椅子的声音,明大老爷睁开了眼睛,他早就知道明卉打了吴丽珠的事了,他一直在等着大太太开口,等了几日,大太太什么也没有说,他还在心里称赞妻子明事理,可是今天却还是让他失望了。
小院子里,明卉盘膝坐在灯下,指挥着不迟和不晚。
“取白檀香五两,切成细条。”
“蜂蜜二两,用热水化开。”
“把白檀香浸渍到蜂蜜水中,把坛子盖好,不迟,你记得三日后取出。”
“再取白檀香八两,细劈成片。”
“取一饼峡州碧涧,二烹留水,把白檀香片清浸一夜,不晚,明天记得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