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过大晋律,可早就不记得了,已经想不起律法上对于科举作弊的处罚了。
他看向明二老爷,明二老爷点点头:“科举作弊的处罚分为三档,这是最重的一档。”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明大老爷心情沉重,一路无话,快到保定时,他才讷讷问道:“妹夫,吴桐那桉子,会不会是尤伯爷的手笔啊。”
霍誉沉声道:“他或许被人陷害了,但他也确实陷害了别人。”
吴桐在考场里被抓,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但是余泰之的事,却和他脱不了关系。
明大老爷连连叹息,先前他还觉得吴舅爷的桉子没有祸及妻儿,是尤伯爷网开一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没有什么网开一面,除了报复,还是报复。
吴舅爷的桉子,吴桐若被连坐,顶多就是革除功名。
可现在呢,吴桐功名没有了,还要发配三千里,九年之后,他不知能否侥幸活着回来。
无论他能不能回来,吴桐这辈子也完了。
这比连坐更严重,更可怕,这才是尤伯爷的报复!
明大老爷对霍誉说道:“妹夫啊,你回到京城看见明达,告诉他不要去探监,千万不要去,吴桐出京,也不用送了。”
亲疏有别,明大老爷可不想让吴家的烂事连累到自己的儿子。
吴桐的事,明大老爷没有告诉大太太,但是没过几天,大太太还是知道了。
吴舅母听说儿子也要被发配,知道儿子是指望不上了,便回到保定,找大太太借钱。
门子不让吴舅母进门,她便在门口又哭又闹,担心被邻居们说三道四,无奈之下,只好让她进来,姑嫂二人再次见面,非但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倒像是仇人相见。
吴舅母骂大太太自私自利,不管娘家,不顾亲哥和亲侄子的死活,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大太太听说她那人中龙凤的侄子不但没了功名,还被判了流刑,发配三千里,又被吴舅母破口大骂,大太太眼睛一翻,昏了过来,醒来之后嘴巴歪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吴舅母见了,担心明大老爷找她算帐,顾不上要钱,屁滚尿流地跑出了明家。
大太太中风了!
明卉听到这个消息时,愣怔许久。
前世,中风的是明大老爷,没过几年便去世了。
这一世,明大老爷还好好的,中风的人变成了大太太。
大太太突然病倒,明大老爷只通知了明达,却没告诉两个女儿。
女婿们殿试在即,现在不能打扰到他们。
明达回到保定,给大太太侍疾,大太太的病情渐渐稳定,人很清醒,但却口齿不清,半边身子不听使唤,大夫说要慢慢恢复,这病急不得。
明大老爷便催着明达回了京城,他请了二太太过府,给明卉操办喜事。
明卉的嫁妆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二太太有嫁女儿的经验,又从娘家借了两个得力的婆子过来,三太太带着乳娘,抱着久哥儿也过来帮忙,枣树胡同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大半个保定府的人都知道,西城明家那个在道观里长大的女儿,就要出嫁了。
三月十五,骆靖和陈洪深走出保和殿。
次日,喜讯传到保定,陈洪深高中二甲第一名,传胪!
骆靖比会试时前进一名,是第三十四名,亦在二甲之内!
西城明家一下子有了两位进士女婿,整个保定府都轰动了,虽说这是女婿不是儿子,可女婿是半子,两个女婿也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儿子了。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是一眨眼,便进了四月。
明卉看着挂在卧房里的嫁衣,忽然有些恍忽,她要出嫁了?